在北京戏曲中专学戏三年,我成了半个角儿

在北京戏曲中专学戏三年,我成了半个角儿

清晨五点,四合院里的梧桐叶还沾着露水,练功房已传出清脆的板眼声。三年前我踏进北京戏曲中专校门时,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青砖灰瓦的老院子,会让我从连台步都走不稳的门外汉,变成能唱全本《锁麟囊》的程派青衣。

**练功房里的苦与甜**

京剧行当讲究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。记得第一次上毯子功课,李老师拿着藤条站在毯子旁:小丫头,前桥二十个,起!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红毯上,膝盖磕得青紫,但老师总说:戏是骨头缝里长出来的。现在翻起云里前扑,竟能在空中看见窗外飘落的槐花。

**后台的秘密武器**

学校后墙有间神秘仓库,堆着五十年代的绣金蟒袍、文革时的粗布戏服。王师傅是这里的活字典,他能从凤冠上的点翠辨出是苏州老师傅的手艺,看着我们扮上《贵妃醉酒》时,总会念叨:杨玉环的云肩要斜三分才够媚。去年我们排《白蛇传》,他翻出压箱底的银鳞水衣,灯光下真像西湖泛起的涟漪。

**舞台上的真功夫**

长安大戏院实习那次彻底治好了我的怯场。演《红娘》递简那折,耳机突然脱落,听着侧幕条师傅敲的板鼓,我索性甩开水袖即兴加了个鹞子翻身。没想到谢幕时,台下坐着的老艺术家颤巍巍上台,往我手里塞了颗包着红纸的薄荷糖——这是梨园行当里最金贵的褒奖。

毕业前最后一场《春闺梦》,我给学妹们勾脸时,忽然想起入学时老师说的话:京剧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,是要在年轻人身上活过来的。镜子里十二张描着彩妆的脸,恍惚间像是戏台上走下来的历代名角儿,在这座百年老校里完成着隔空对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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