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上的娘：那些让人眼眶发热的戏曲名段

戏台上的娘：那些让人眼眶发热的戏曲名段

戏台上一声娘喊出来，台下总有人偷偷抹眼泪。中国戏曲里专讲母亲故事的戏码，比西皮二黄的历史还要长。这些唱段里的娘，有的是真母亲，有的是假母亲，还有的是比娘还亲的陌路人。今天咱们就数数那些让人揪心的娘戏。

一、亲娘难当的苦情戏

《三娘教子》里的王春娥最让人心疼。丈夫赶考路上死了，大房二房卷了细软改嫁，就剩她守着不是亲生的孩子。那出小东人下学归的唱段，三娘一句娘为儿十指痛心，能把铁石心肠都唱软了。北京戏迷都知道，这段唱要唱出三层滋味：三分委屈，五分辛酸，还要带两分认命的豁达。

《四郎探母》里的佘太君又是另一番光景。杨家将满门忠烈，就剩个四郎在辽国当驸马。十五年后母子相认那段一见娇儿泪满腮，老旦的哭腔要像刀子一样扎进人心窝。天津卫的老票友说，这段戏得听老唱片里李多奎的版本，那嗓子亮得能把戏台顶上的灯笼都震晃了。

二、不是亲娘胜似亲娘

《锁麟囊》这出戏最绝。富家小姐薛湘灵和贫女赵守贞同日出阁，一场暴雨让两人在春秋亭相遇。薛湘灵把装满珠宝的锁麟囊送给素不相识的新娘子，哪想到六年后自己落难，反倒成了赵守贞家的老妈子。最后相认那场戏，两个女人抱头痛哭，比亲姊妹还亲。上海戏校的老师教这段，总要强调眼神要像照镜子似的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

川剧《马房放奎》里的陈容更叫人唏嘘。为了救忠良之后，这位老家院把自己的儿子推出去顶罪。刑场上那句儿啊，你替主去死理应当，唱得人心里直打颤。成都的老戏迷都知道，这段戏要配着变脸看——陈容脸上的油彩从红变白再变青，比什么特效都来得扎心。

三、当娘的智慧与无奈

蒲剧《三上轿》堪称古代版的女子防身术。崔秀英被恶霸逼婚，三番五次上花轿都要寻短见。最后在新房里灌醉仇人，拿着剪刀同归于尽。山西老艺人演这段，轿帘子要掀三次，每次眼神都不一样：第一次是恨，第二次是怕，第三次反倒透着股狠劲。

河北梆子《窦娥冤》里的蔡婆婆最是可怜。儿媳妇窦娥被冤杀，六月飞雪三年大旱。法场上窦娥唱没来由犯王法，蔡婆婆在台下接的那句我的儿啊，能把人肠子都揉碎了。保定戏班的老旦们说，这句哭腔要带着血丝儿，像从肺管子直接掏出来的。

这些戏台上的娘，有的唱了几百年，有的刚过一甲子。奇怪的是，每次锣鼓点一响，胡琴一拉，台下照样有人抹眼泪。或许因为天下的娘心都是相通的，戏里戏外，总有些情分比血缘还要紧。下次戏园子再唱这些段子，您不妨仔细听听，那些唱腔里藏着的，何尝不是我们自己的故事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