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子搭在心上——如何找到你的戏曲本命腔

戏台子搭在心上——如何找到你的戏曲本命腔

村口的老戏台斑驳褪色，可每次搭台唱戏，总聚着十里八乡的乡亲。张婶爱听河北梆子那高亢的调门，李大爷就爱豫剧里包公的铜锤花脸。我常想，戏曲这碗茶，要泡出自己最对味的那杯才好。今天咱们就聊聊，怎么在姹紫嫣红的梨园行当中，找到最衬你的那朵海棠红。

一、乡音最解愁肠

晋中平原的煤老板王有财，在京城开了二十年酒楼，酒桌上能说一口京片子，可每到月圆夜总要哼几句晋剧《打金枝》。那带着黄土味儿的唱腔，能把四十年的乡愁都揉碎了撒在梆子声里。山西人唱晋剧，苏州人哼评弹，川渝汉子吼川剧高腔，这些刻在血脉里的声腔密码，总能在不经意间叩响记忆的门环。

去年在苏州平江路遇着位评弹艺人，吴侬软语里藏着《白蛇传》的千年情愫。旁边坐着位东北游客，硬是听红了眼眶，说这柔肠百转的调子，倒比二人转更能熨帖他中年离乡的酸楚。原来乡音未必拘泥籍贯，有时候他乡的曲调，反而成了安放心事的桃花源。

二、本色即是腔调

梨园行当讲究七分嗓子三分唱，这话不假。梅兰芳先生年轻时学老生，总觉着气力接不上趟，改学旦角后倒把《贵妃醉酒》唱成了绝响。可见找到适合自己嗓音的行当，比硬啃名家唱段要紧得多。

去年戏曲学院迎新，碰着个山东姑娘天生大嗓门，偏要学昆曲闺门旦。老师听她试唱《牡丹亭》，笑得直拍大腿：你这嗓子唱杜丽娘，能把柳梦梅惊得翻墙跑。后来改学老旦，《杨门女将》里佘太君那声辕门外三声炮，倒把整个排练厅震得嗡嗡响。

三、情到深处自成腔

豫剧名家马金凤说：戏是骨头，情是肉。当年她在乡下唱《穆桂英挂帅》，见台下坐着群刚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兵，那句我不挂帅谁挂帅的拖腔，硬是唱出了金戈铁马的回响。观众席里爆发的喝彩，比城里大戏院还响三成。

前年社区票友赛，退休教师老周唱《铡美案》，唱到陈世美你丧天良时，突然想起刚被电信诈骗的老伴，那声怒斥里带着颤音，生生把包公戏唱出了现代味。虽然没拿奖，倒被街坊们封了个真情派掌门。

说到底，选戏如选衣，合身最重要。有人爱黄钟大吕的铿锵，有人喜小桥流水的婉转。重要的是那份从心底漫出来的欢喜，像老茶客品出茶汤里的回甘。下次戏台开锣时，不妨跟着心走，或许转角就遇见了命定的那出好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