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字难书泪千行——戏曲里的失恋众生相

情字难书泪千行——戏曲里的失恋众生相

夜半三更戏台前，总有人听着听着就红了眼眶。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腔里，藏着多少前人断肠的泪珠子。今儿咱们不聊才子佳人的花好月圆，专说那些唱碎人心的失恋戏码。

**《红鬃烈马》里的三击掌**，老戏迷哪个不晓得王宝钏的苦。寒窑十八载，等来的却是薛平贵带着西凉公主归来。红鬃烈马嘶鸣声中，他若得中不回转，将妻抛在脑后边的唱词字字剜心。最痛是那折《武家坡》，你若是平贵把窑进，休要忘了王宝钏的哭腔，把个痴心女子的怨怼揉碎了撒在戏台上。

再听越剧《情探》里的敫桂英，水袖翻飞间尽是痴情错付的悲凉。王魁负心后，她夜夜提着红灯笼在海神庙前哭诉：香罗带，白绫帕，这血迹斑斑为甚来？这段唱腔如泣如诉，把薄情郎的绝情与痴情女的绝望唱得入木三分。据说当年袁雪芬演这段时，台下观众哭湿了整条手帕。

昆曲《牡丹亭》里的杜丽娘，却是另一种失恋的况味。游园惊梦后，她捧着柳梦梅的画像郁郁而终。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唱词，把少女情窦初开的相思与幻灭，化作一阙凄美的绝唱。那支《寻梦》的曲牌，至今仍在江南的园林里幽幽回荡。

黄梅戏《女驸马》里的冯素珍，用男儿身唱女儿情。为救李郎离家园，谁料皇榜中状元的俏皮唱词背后，藏着被退婚的辛酸。当她扮作状元郎跪在公主面前时，眼波流转间尽是求而不得的苦涩。这种错位的悲喜，倒比直白的哭诉更叫人揪心。

戏台上这些痴男怨女，哪个不是把心碾碎了再唱给世人听。程砚秋演《荒山泪》时，能把泪珠儿似露水纷纷降唱得台下鸦雀无声；常香玉在《大祭桩》里那声黄桂英我的泪如梭，至今仍在豫剧戏迷的耳边打转。这些唱段历经百年，依然能让人听得肝肠寸断，恰是印证了那句老话：情字最伤人，戏文最懂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