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头老槐树下的误会:唱戏与戏曲究竟差在哪儿?

村头老槐树下的误会:唱戏与戏曲究竟差在哪儿?

老槐树的树影被夕阳拉得老长,张婶端着茶缸子往树底下一坐,正赶上戏迷刘大爷给外孙女讲戏。小丫头脆生生地问:爷爷,您总说去看戏,怎么王奶奶说去唱戏?刘大爷支吾半天也没说明白,张婶噗嗤笑了:这俩事儿差着辈分呢!话音未落,树底下乘凉的街坊都支棱起了耳朵。

一、活水与池塘:艺术形态之别

街东头的戏台上,王桂芬正吊嗓子练身段。她这辈子的心血都耗在唱戏上,但要说清楚戏曲二字,倒犯了难。其实戏曲是片大池塘,里面游着三百多个剧种的锦鲤,昆曲的雅、秦腔的烈、黄梅戏的甜,各色鳞片在历史长河里闪着光。唱戏则是掬水的手,把池塘里的精髓捧出来,化作台上的一颦一笑。

去年庙会,县剧团来演《牡丹亭》,杜丽娘的水袖甩出满场喝彩。演到游园惊梦时,老戏迷们闭着眼打拍子,听的不仅是唱腔,更是园林深处的鸟鸣、太湖石的纹路。这才是戏曲的妙处——唱念做打织就的锦绣,哪是单凭嗓子能撑起来的?

二、掌纹与手掌:表现形式之辨

李记茶楼的常客都知道,周老板年轻时是省京剧院的武生。有回聊起当年演《三岔口》,他眉飞色舞:黑灯瞎火里摸爬滚打,一个鹞子翻身,台下叫好声能把房顶掀了!这正应了戏曲的筋骨——以虚写实。一桌二椅便是千军万马,马鞭轻扬就过了万水千山。

反观唱戏,倒像是捏面人的手艺活。去年重阳节,社区组织票友汇演,张会计扮杨贵妃,金钗步摇叮当作响,唱到海岛冰轮初转腾时,眼神往月亮门那儿一勾,愣是把水泥舞台勾出了长生殿的月色。这是唱戏的能耐,把程式化的唱腔化作活色生香。

三、春种与秋收:文化传承之思

镇文化站的老徐最懂这里面的门道。他办公室墙上挂着梅兰芳的《贵妃醉酒》,底下压着泛黄的戏班账本。早年间戏班子走南闯北,靠的不光是嗓子,更是这个——他拍拍红漆剥落的戏箱,这里面装着祖师爷传下的规矩,生旦净末丑,唱做念打舞,少一样都不成席。

去年非遗日,中学生来参观。小丫头们对水钻头面爱不释手,小伙子们摆弄刀枪把子。老徐趁机开讲:戏曲是棵老榕树,唱戏是气根,看着细,扎进土里就能长出新枝桠。这话不假,你看短视频平台上,年轻人用戏腔唱流行歌,不正是老树发新芽?

槐树叶子沙沙响,张婶的茶缸见了底。刘大爷的外孙女已经能哼两句苏三离了洪洞县,树荫下的老人们还在争:到底是唱戏的还是戏曲演员?其实何必较真,就像这老槐树,有人赏花有人纳凉,重要的是树还在,根还深。

声明:内容由网友分享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侵犯权益请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