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园新芽:探秘“小科班”里的戏曲萌娃

**梨园新芽:探秘“小科班”里的戏曲萌娃**

清晨六点,北京城南的胡同里飘出清亮的童声,夹杂着锣鼓点与胡琴声。推开某座四合院的朱漆木门,七八个扎着靠旗、抹着油彩的孩童正在青石板上走圆场。这些被老戏迷们称作“戏苗子”的娃娃,正在续写着戏曲传承的百年故事。

一、师承有序的“小老艺人”

在戏曲行当里,正式拜师学艺的孩童有个特别的称谓——“坐科生”。不同于普通兴趣班,这些孩子要遵守梨园行“冬练三九、夏练三伏”的老规矩。天津戏曲学校的李凤云老师说:“现在家长更愿叫孩子‘小传承人’,但老辈师傅还是习惯喊‘小科班的’,听着透着股子精气神。”

在北京某少儿京剧团,7岁的周子墨刚完成《三岔口》的摸黑对打。卸下武生行头后,他熟练地掏出保温杯喝胖大海:“老师说我这叫‘幼功’,得从骨头软的时候练。”这样的孩子剧团里还有二十多个,他们每天清晨五点半起床练早功,文化课和专业课交替进行,活脱脱现代版“科班教育”。

二、幕后的“魔鬼训练”

戏曲萌娃的日常远比舞台上的光彩照人更令人动容。在苏州昆曲传习所,10岁的林小棠正对着镜子练习眼神。“眼随指动,指随心走”,老师用毛笔杆纠正着她的视线角度。孩子们的基本功训练堪称严苛:拿顶(倒立)要数满三百个数,踢腿必须带起风声,就连吃饭时都要用筷子比划云手动作。

最考验人的是“喊嗓子”。河南豫剧小学员王天佑回忆第一次晨练:“师傅带我们去黄河滩,对着河水吊嗓,寒冬腊月嘴里呵出的白气能把睫毛冻住。”这些00后、10后的孩子,手机里没有流行歌曲,反而存着各流派唱腔录音当教材。

三、传统与现代的碰撞

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兴起,“戏曲宝宝”们意外成为文化传播的使者。抖音上,5岁的川剧变脸萌妹陈果果收获百万粉丝,她的绝活是在3秒内变换5张脸谱。评论区常有网友惊叹:“原来国粹这么酷!”更有非遗传承人主动联系收徒,让濒临失传的“童子变脸”技艺重获新生。

但热潮之下也有隐忧。中国戏曲学院附中张校长坦言:“去年报考人数激增三成,可多数家长只想让孩子‘镀层传统文化的金’。”真正的苗子需要每天五小时以上的训练,这对现代家庭来说是个巨大考验。那些坚持下来的孩子,书包里常备着云南白药和喉糖,戏服内衬上还缝着退热贴。

四、老戏迷的新希望

长安大戏院的后台,73岁的票友赵老爷子正给即将登台的“小杨排风”整理雉鸡翎。“当年梅兰芳先生11岁登台,这些娃娃就是咱戏曲的续命汤啊!”他指着正在默戏的孩子们说。如今每逢周末,总能看到银发观众带着孙辈来看儿童戏曲专场,台上台下都是稚嫩的脸庞。

在绍兴的百年戏台,8岁的越剧小生周筱雨正在表演《梁祝·回十八》。当她流畅地完成十八个转身接甩袖时,台下老观众抹着眼角:“这身段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范瑞娟先生。”散场后,小演员们蹦跳着去领老师奖励的糖画,发间的点翠头面在夕阳下泛着柔光。

戏谚有云:“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功。”这些在练功房度过童年的孩子,或许还不完全懂得自己承载的文化重量。但当他们踩着厚底靴蹒跚学步,当童声版的《贵妃醉酒》在校园回荡,中国戏曲那盏摇曳千年的明灯,正被一双双小手稳稳托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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