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连良:京城戏苑里那抹不灭的马派风流

马连良:京城戏苑里那抹不灭的马派风流

前门楼子九丈九,四九城里看不够。在京城戏迷的记忆里,总有个清亮圆润的嗓音穿过胡同的鸽哨声,那是马连良在打磨新腔。这位生于斯长于斯的京剧大师,把北京城特有的从容气度融进了唱念做打,让马派艺术如同胡同里的青砖灰瓦,带着岁月的包浆却愈发光彩照人。

一、戏窝子里长出的金嗓子

1901年的立春,广和楼戏园后巷的砖墙外,刚学会走路的马连良扶着墙根,踮着脚偷看科班练功。那时候谁也没想到,这个总趴在门缝看戏的娃娃,日后会成为四大须生之首。富连成科班的严苛训练,把老生行当的千斤念白四两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。晨起吊嗓时,他会特意站在胡同拐角,让声音在砖墙间回旋碰撞,硬是琢磨出独特的鼻腔共鸣。

二、梨园行里的时尚先生

当别人还在守着老腔老调时,马连良已经像琉璃厂的画师改良颜料般改良唱腔。《借东风》里那段观山景,他愣是把诸葛亮的羽扇纶巾唱出了三分书卷气。在广德楼后台,他常拿着剧本跟琴师较劲:这板眼得改,诸葛亮这时候心里跟明镜似的,哪能拖泥带水?就连扮相也不含糊,改良的香色蟒袍配改良髯口,硬是把老生行头穿出了京城贵公子的派头。

三、戏校院墙里的传道人

1950年的秋天,北京戏曲学校新栽的槐树还挂着黄叶,马连良夹着教案走进教室。他教戏不像教戏,倒像老茶馆里说书,把《四进士》里宋士杰的狡黠演成活灵活现的市井人物。有个学生总学不会三笑,他叼着烟卷示范:您得这么笑——嘿!哈!嚯!烟灰掉在缎面靴子上也浑不在意。正是这般烟火气,让马派艺术在新时代的戏台上生生不息。

长安大戏院的灯光暗了又亮,马派传人们仍在台上演绎着百年风流。当《赵氏孤儿》的胡琴声起,恍惚间又见那位爱穿毛料长衫的先生,在后台不紧不慢地勾脸,笔锋一转就是半个世纪的传奇。这或许就是京剧最动人的模样——既守着老规矩,又透着新意思,就像护城河边的垂柳,岁岁年年绿,年年岁岁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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