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——戏曲演员的对手戏修炼秘籍

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——戏曲演员的对手戏修炼秘籍

戏台上有句老话：好角儿能把对手托上天，差劲的能把凤凰唱成鸡。去年看省京剧团演《四郎探母》，演铁镜公主的青衣在坐宫一折里，硬是用一个回眸把杨四郎的唱腔接出了百转千回，台下老戏迷直拍大腿：这才叫真把式！要练就这般默契，可不只是背熟台词这么简单。

一、眉梢眼角皆是戏

老艺人常说眼到手到，京剧《白蛇传》里白素贞与许仙初见那场戏，两人眼神交错间要演出电光火石。程派青衣讲究眼随心动，当对手唱到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时，你的眼神得顺着水袖的走势流转，像杭州绸缎铺里的绣娘穿针引线般自然。昆曲《牡丹亭》里杜丽娘与柳梦梅在花园相遇，那眼神的欲语还休，可比现在电视剧里的对视复杂百倍。

二、身段相合胜言语

看裴艳玲先生演钟馗嫁妹，那鬼卒们的跟斗翻得看似杂乱，实则每个腾挪都在给主表演打节拍。去年省艺校排《三岔口》，两个武生对打时，刀背碰刀背的声响要像算盘珠子般清脆。记得跟师傅学《霸王别姬》时，虞姬舞剑那几下云手，必须与霸王捋髯口的动作严丝合缝，差半拍就成了东施效颦。

三、气口相接见真章

河北梆子《大登殿》里王宝钏与代战公主的对唱，那气口转换好比黄河九曲十八弯。去年看裴派传人演《林冲夜奔》，数尽更筹那段快板，两个演员换气要像接力赛传棒般不着痕迹。豫剧《朝阳沟》里银环和栓保吵架的戏，呼吸节奏得跟着情绪走，吸气声大了都能把戏搅黄。

梨园行当里有句话：接戏如接翎子，当年梅兰芳与杨小楼合演《霸王别姬》，每次眼神交汇都像在织一张看不见的网。现在有些年轻演员排三天戏就敢上台，殊不知老辈人光对眼神就要磨半个月。说到底，这对手戏的功夫不在聚光灯下，而在那晨昏颠倒的排练厅里，在千百次再来一遍的坚持中。哪天你能把对手的失误都化成戏，那才算是真正入了行当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