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面登台亦风流:那些不靠浓妆的戏曲之美
素面登台亦风流:那些不靠浓妆的戏曲之美
在人们印象中,戏曲演员总是顶着厚重的油彩登台,从凤冠霞帔到翎子盔头,无不是浓墨重彩的视觉盛宴。但在这片姹紫嫣红的戏曲百花园中,仍有多株清雅之花,以素净妆容展现着别样风采。
一、水磨雅韵里的淡扫蛾眉
昆曲演员上妆时,粉盒里装的不是油彩而是珍珠霜。他们用三白妆勾勒面部轮廓:额头、鼻梁、下颌三处轻点铅粉,眉间描画细长的倒垂柳,双颊薄施胭脂如春日桃瓣。这种源于明代仕女画的妆容,与昆曲水磨腔的婉转清丽相得益彰。当杜丽娘游园惊梦时,淡雅的妆容让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的唱词更显真切。
越剧女小生的化妆艺术堪称绝妙。她们用削眉技法将眉毛修成剑形,以松烟墨勾勒出英气逼人的眉峰。面颊略施薄粉,唇色选用浅绛,这种介于生旦之间的独特妆容,既保留了女性柔美,又透出书生英气,成就了越剧独有的女儿身,男儿气的艺术特质。
二、山野清风中的本色之美
黄梅戏《天仙配》中,七仙女褪去霓裳换上粗布衣,演员妆容也随之变得清丽质朴。双颊轻点两团红晕,如同山间采茶女被日头晒出的自然红润。这种源自田间地头的化妆风格,让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的唱段更添生活气息,仿佛能闻到泥土芬芳。
评剧《花为媒》里的张五可,妆容介于花旦与闺门旦之间。柳叶眉不似京剧般高挑,唇色如三月樱桃,配合报花名的经典唱段,活脱脱一个伶牙俐齿的邻家姑娘。这种贴近生活的妆容设计,正是评剧说唱结合、通俗易懂艺术特色的直观体现。
三、返璞归真处的艺术真谛
京剧大师梅兰芳晚年排演《穆桂英挂帅》时,刻意淡化了传统刀马旦的浓艳妆容。眉间英气不减,但改用淡青色勾勒眼窝,面颊红晕似有若无。这种洗尽铅华的妆容处理,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五十岁穆桂英我不挂帅谁挂帅的沉稳气度。
新编越剧《红楼梦》中,黛玉临终时的病妆堪称绝妙:褪去所有脂粉,仅在眼下轻扫黛青,唇色苍白如纸。这种突破传统的化妆手法,将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意境推向极致,让观众在素净面容中读尽人世悲欢。
从昆曲的水磨淡妆到黄梅戏的山野红晕,这些不事雕琢的面容背后,是戏曲艺术返璞归真的美学追求。当油彩退去,演员的眉眼传情、身段做派更显功力,正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。这或许正是中国戏曲最动人的魅力——在至简处见至繁,于无声处听惊雷。
声明:内容由网友分享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侵犯权益请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