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上最招恨的角色:负心书生谁来演?
戏台上最招恨的角色:负心书生谁来演?
戏台上一声锣响,大幕拉开,总有个穿绸衫戴方巾的书生,或执折扇或捧诗书,眉眼带笑地对着台下作揖。观众们却不会被他斯文模样骗了去——这必是个陈世美,是要抛妻弃子的负心汉!
这种专门演绎薄情郎的角儿,在梨园行里有个雅号,唤作白面书生。这称呼听着温文尔雅,实则藏着刀光剑影。白面说的是他们敷着厚厚的粉,把读书人的清高扮得十足;书生二字更暗含反讽,那些十年寒窗的圣贤书,到了他们肚里全成了忘恩负义的歪理。
要扮好这角色可不简单。演员得拿捏住三分儒雅七分凉薄的微妙分寸:初见时眼波流转都是柔情蜜意,中举后斜挑的眉毛里藏着算计,休妻时甩袖的力道要狠中带颤。当年昆曲名角周传瑛演《琵琶记》里的蔡伯喈,抛下赵五娘时一个踉跄转身,硬是把薄情演出了几分身不由己的悲凉,气得台下老太太直拿瓜子壳砸他。
这类角色常由小生行当里的穷生应工。穷生专演落魄书生,但若一朝得势,就成了官衣小生。这身份转换最见功夫:浙江小百花越剧团的茅威涛演《孔乙己》时,中举前缩着肩膀念之乎者也,中举后连迈方步都要外八字,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。
戏班子里流传着宁演十回奸臣,不扮一次负心的老话。演得太真,散戏后常被入戏的观众追着骂;演得假了,又失了警世意味。京剧名家叶盛兰有回演完《秦香莲》,戏院后门竟堵着十几个举着扫帚的大娘,吓得他连妆都没卸就翻墙逃走。可转头到了台上,那负心郎的做派反倒更添三分真实——原是揣摩透了市井妇人对薄情郎的恨意。
如今剧场里的灯光愈发璀璨,白面书生的粉却越敷越薄。新编戏里的负心书生不再脸谱化,演员们开始在薄情中演绎人性挣扎。就像苏州昆剧院新排的《牡丹亭》,柳梦梅中状元后面对权势诱惑,那段长达十分钟的独白戏,把读书人在道德与欲望间的撕扯演得令人揪心。老戏迷看着直叹气:这般演法,叫人恨他都恨得不痛快了!
当大幕再次落下时,那些白面书生拂袖而去的背影,总在戏台木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。他们既是古人镜鉴,也是今人警钟,提醒着戏里戏外:读书人胸中若没了仁义二字,再锦绣的文章也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。
声明:内容由网友分享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侵犯权益请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