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戏台前,谁在替你挑行当?

老戏台前,谁在替你挑行当?

梨园行当的油彩勾勒出千张面孔,水袖翻飞间藏着百年心事。有位老戏迷总爱念叨:生旦净末丑,哪个行当都得有人唱。这话在理,可细想来,戏台上的行当从来不是随意选的。当年科班师父打量学徒的身段、嗓子、眉眼,哪个不是把尺子量了又量?而今票友学戏,倒真该琢磨琢磨:这满台的角儿,哪个才是你的真身?

一、骨相里藏着祖师爷的馈赠

京昆班的师父教戏,第一课准是相面。青衣讲究瓜子脸,杏仁眼,花脸要天庭饱满,地阁方圆。梅兰芳年轻时学的是刀马旦,后来改青衣,正因师父看出他眉眼间那股子婉转风流。这讲究看似玄妙,实则是百年传承的智慧:一个人的骨相气韵,早注定了该唱哪路戏。

江南水磨腔的细腻,非得是吴侬软语的喉舌才唱得出韵味。北方的梆子戏要的是高亢激越,燕赵之地的大嗓门正合此道。程砚秋倒仓后改创程派,把中低音区唱得百转千回,恰是顺应了天赋的变通之道。

二、戏文里住着前世的魂

裘盛戎扮包公,往台上一站不怒自威;周信芳演徐策跑城,那份苍劲里带着悲怆。好角儿演戏,总让人觉得戏文就是为他写的。张火丁唱《锁麟囊》,能把程派声断气不断的唱法化作薛湘灵的万千愁绪,这哪里是在演戏,分明是前世今生撞了个满怀。

昆曲《牡丹亭》里的杜丽娘,四百年来多少人扮过?可梅兰芳的杜丽娘带着书卷气,张继青的杜丽娘透着闺阁怨,华文漪的杜丽娘又多了几分灵动。同一折游园惊梦,不同的血肉之躯注入了不同的魂魄。

三、新戏台等着你的声腔

上海天蟾戏院的后台,青年武生对着镜子勒头,额上勒出深深的红印。他说:师父说我骨架子硬,该唱武生。可眼里的光分明透着对老生戏的向往。老辈人总说祖师爷赏饭,可这饭碗端得憋屈,倒不如学裴艳玲改行当,把武生的英气化进老生的苍凉。

长安大戏院的现代戏《北平无战事》里,青衣演员改唱革命者,水袖换成了中山装,眼神里的坚毅却还是程派的味道。老戏迷起初皱眉,听着听着竟抹起眼泪——原来传统声腔里,本就住着能穿透时代的光。

戏台上的灯火明明灭灭,照见过多少人的执着与觉醒。行当不是枷锁,倒像面铜镜,照见骨子里的真性情。当胡琴响起,不妨问问镜中人:今儿这场戏,你想怎么唱?或许答案就藏在某句散板里,等着有心人来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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