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唱念做打的是谁?细数梨园行的那些名头

台上唱念做打的是谁?细数梨园行的那些名头

穿过雕花戏楼的朱漆大门,武场师傅的板鼓嗒地一声脆响,大红的幕布后转出一位金冠蟒袍的角儿。台下老戏迷眯着眼睛呷了口茶,忽然用戏瘾十足的调门喊了声:好一位英气逼人的大武生!这一嗓子,道出了梨园行里最耐人寻味的门道——唱戏人的称谓,可比戏台上的水袖功夫还要讲究三分。

一、梨园行当里的江湖切口

光绪年间的《都门纪略》记载,京城八大戏班的角儿们进后台都要对暗号。青衣唤作青衣档子,花脸称为铜锤把子,这些切口般的称谓,藏着梨园行当最本真的江湖气。早年戏班走南闯北,用这些暗语既能防外人偷师,又维系着行内的规矩方圆。

在苏州昆曲传习所的老墙根下,至今还能听见老艺人念叨六场通透的行话。说的是既能吹笛子、又会打鼓,连梳头贴片子都能上手的老戏骨。这般全能人才,在班子里要尊称一声全堂先生,比寻常角儿还多三分体面。

二、生旦净末丑里的乾坤

京剧大师王瑶卿把旦角细分为青衣、花旦、刀马旦、老旦、彩旦五大门类。梅兰芳在《贵妃醉酒》里饰演的杨玉环属花衫,这个新创行当融合了青衣的端庄与花旦的娇俏,恰似工笔牡丹里藏着写意的笔锋。

裘派花脸创始人裘盛戎有副龙虎音的金嗓子,但若论勾脸功夫,侯派创始人侯喜瑞的碎脸堪称一绝。老戏迷看《盗御马》时,单看窦尔敦脸上蓝白相间的蝙蝠纹,就能认出这是侯派的路数。

南派武生盖叫天演《狮子楼》武松,一个鹞子翻身接卧鱼的身段,让台下叫好声差点掀了天蟾舞台的屋顶。这手硬功夫,是他年轻时在杭州拱宸桥摆地卖艺,日日在青石板上摔打出来的。

三、角儿字号里的门道

梅兰芳的梅、程砚秋的程,这些姓氏冠在行当前头,便成了开宗立派的标志。1927年《顺天时报》评选四大名旦,梅尚程荀四家的艺术特色从此各领风骚。梅派的样,程派的唱,尚派的棒,荀派的浪,老票友单听水袖翻飞的声响就能辨出流派。

上海天蟾舞台门口挂的水牌最有看头,压轴、大轴的排列暗藏玄机。三十年代麒麟童周信芳的连台本戏能挂双头牌,这是班主给南麒北马的特殊礼遇。当年他演《徐策跑城》,台步踩着锣鼓点从下场门直冲到台口,那股子苍劲力道,至今仍是麟派老生的教科书。

长安大戏院的后台规矩最严,角儿们扮戏的方位都有讲究。旦角扮戏箱要朝东,取紫气东来的好彩头;花脸勾脸必须面北,暗合黑脸包公坐南衙的典故。这些不成文的规矩,比戏本上的工尺谱传承得还要完整。

当戏台上的灯光暗去,那些大武生、铜锤花脸的称谓依然在戏园子的梁柱间流转。新一代戏曲人正在抖音直播间里唱着生书熟戏,用国风戏腔吸引着年轻观众。或许再过百年,戏迷们捧着手机叫好时,依然会脱口喊出那声传承了七百年的:好角儿!这绵延不绝的喝彩声,才是梨园行当最生动的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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