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前的老饕们,到底在品哪口鲜?

戏台前的老饕们,到底在品哪口鲜?

老北京人爱说听戏,苏州人偏要讲看戏,这南北口味的差异早就在戏台前摆开了阵仗。要问唱戏看的是什么戏曲类型,倒不如说每个戏迷心里都揣着一本自己的戏折子。前门楼子下蹲着听梆子戏的老票友,和江南园林里捧着茶碗听昆曲的文人雅士,看的哪里是同一出戏?

一、戏台子上的南北风味

北方的戏台总透着股子热乎劲儿。河北梆子的高亢能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,秦腔里的吼破天能让人听得浑身发烫。我常听票友说,听梆子戏得配碗刀削面,那才叫对味。反观南方的昆曲,水磨腔一起,连屋檐下的麻雀都不扑棱翅膀了。苏州评弹的吴侬软语,能把《牡丹亭》里的杜丽娘唱得百转千回,连琵琶弦子都带着水汽儿。

这南北差异可不是打戏台子才有的。北方的戏讲究大开大合,武生一个鹞子翻身能翻出二里地,花脸的唱腔里都带着黄河水的泥沙味儿。南方的戏文则像青花瓷上的缠枝莲,昆曲里的水袖能甩出十八种花样,越剧小生的念白比姑娘的胭脂还细腻。

二、老戏骨的新花样

说起京剧的唱念做打,那可是有讲究的。程派青衣的水袖功夫能甩出江南烟雨,裘派花脸的炸音能震得茶碗打颤。去年在长安大戏院看《锁麟囊》,薛湘灵的那句春秋亭外风雨暴,生生把三伏天唱出了秋意寒。川剧的变脸绝活更是一绝,去年在成都悦来茶馆,眼见着红脸关公一转身成了白脸曹操,手里的盖碗茶差点没端住。

地方戏的野趣最是动人。黄梅戏里透着大别山的茶香,豫剧唱腔带着中原大地的麦浪。记得在安庆看《天仙配》,七仙女下凡时踩着云步,台下的老大娘抹着眼泪说:这董永分明就是我们村东头的老实后生嘛。

三、戏匣子里的新声

现在的年轻戏迷可不满足守着老戏台。去年北京国际戏剧节上,昆曲《浮生六记》用全息投影造出了沧浪亭的月影,看得人恍如隔世。上海京剧院新编的《王者荣耀·吕布戏貂蝉》,愣是把手游人物搬上了戏台,方天画戟和翎子功碰出火星子来。

这些创新可不是瞎折腾。在杭州的茶馆里见过穿汉服的小姐姐跟着莲花落打拍子,手机直播的补光灯把老戏台照得透亮。老戏迷们开始聊起了沉浸式戏曲体验,00后的票友在B站发戏腔翻唱能收获百万点击。这戏曲的活法,可比我们想的要花样多。

说到底,戏台前站着的从来不只是观众。那些在茶馆里摇头晃脑的老茶客,举着单反拍水袖的文艺青年,举着手机灯牌喊角儿的00后,哪个不是在戏文里找自己的滋味?戏曲这碗老汤,熬了千百年,有人爱原汁原味,有人好添新料,正是这番热闹,才让台上的角儿越唱越有劲。下次您再进戏园子,不妨细品品,这满台的生旦净末丑,唱的到底是哪出人生戏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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