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水袖轻扬的她们究竟该唤作什么?
台上水袖轻扬的她们究竟该唤作什么?
在短视频平台上,一位身着绣金蟒袍的姑娘甩着三米水袖,眼波流转间唱出婉转曲调,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:这是什么神仙姐姐?求科普小姐姐的称呼!这些活跃在戏曲舞台上的年轻姑娘们,正以全新的姿态闯入大众视野,但人们似乎总在如何称呼她们这件事上犯了难。
一、梨园行当里的女儿名
京剧后台的化妆间里,一位正在勾脸的姑娘笑着摆手:可别叫我'花旦',我今儿扮的是闺门旦。在戏曲行当里,每个称呼都藏着玄机。青衣多演贞洁烈女,水袖总比旁人长三尺;花旦眼角眉梢都带着俏,手帕功耍得人眼花缭乱;刀马旦头顶翎子威风凛凛,靠旗翻飞间尽是飒爽。昆曲里还有五旦六旦之分,五旦扮杜丽娘这般深闺小姐,六旦却是红娘那等机灵丫鬟。
越剧团的排练厅传来清亮小生唱腔,推门却见束胸勒头的竟是女儿身。上世纪四十年代,女子越剧在上海滩异军突起,袁雪芬首创的女小生既有书卷气又不失英挺。如今茅威涛在《陆游与唐琬》中折扇轻摇,将文人风骨演绎得入木三分,观众早忘了小生原是女儿郎的惊奇。
二、名角谱系中的当代身影
长安大戏院的夜场戏单上,李胜素的名字总是镶着金边。这位梅派青衣传承人,在《贵妃醉酒》中踩着醉步,衔杯下腰时凤冠珠翠纹丝不动。而千里之外的苏州昆剧院,单雯扮着杜丽娘游园,唱到不到园林,怎知春色如许时,连窗外的玉兰花都屏住了呼吸。
王珮瑜剃着利落短发上脱口秀,开口却是地道余派老生唱腔。这个总被误认为男孩子的姑娘,把《搜孤救孤》唱进了千万直播间。更年轻的曾小敏摘得梅花奖时,粤剧《白蛇传·情》的水袖已经舞出了二次元圈层,B站满屏弹幕都在刷仙女姐姐。
三、霓裳羽衣背后的素颜人生
上海戏剧学院戏曲系的练功房,清晨五点就响起脚步声。95后学生周芷莹正在耗腿,额头抵着膝盖,汗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。她说这是戏曲演员的日常,抖音里光鲜的台前,都是幕后千万次重复换来的。苏州昆曲传习所的年轻演员们,每周要去园林实景演出,三伏天裹着厚重戏服,妆面却始终精致如画。
北方昆曲剧院的新编戏《清明上河图》正在联排,编剧特意为旦角设计了滑轮装置,让六米长的水袖能如云霞舒展。95后演员林夏薇既要练传统把式,又要适应现代舞台技术,她说:我们这代人得在钢丝上跳舞,既要老戏迷点头,又要新观众买账。
当短视频里的戏曲小姐姐获得百万点赞时,她们更愿意被称作青年戏曲演员。这个称呼里既有对千年传统的敬畏,也饱含着破茧新生的勇气。下次再见到水袖翩跹的身影,不妨仔细听听她们的唱词——那婉转的旋律里,藏着比任何称呼都动人的故事。
声明:内容由网友分享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侵犯权益请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