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地方戏,可能再也听不到了
这些地方戏,可能再也听不到了
在浙江永嘉的山村里,80岁的徐春香老人独自对着空荡荡的戏台清唱永昆时,这位国家级传承人不知道,她可能就是这个千年剧种的最后守望者。当皮影戏被列入非遗却依然难逃消亡命运,当天下第一团的称号成为濒危剧种的标签,中国348个戏曲剧种中,已有100余种进入重症监护室。那些承载着乡音乡愁的唱腔,正在以每年消失1-2个的速度离我们远去。
一、东南沿海的绝唱
在莆田凤凰山下的古戏台,73岁的林金标表演《目连救母》时,观众席上只剩下几位白发老人。这个被誉为宋元南戏活化石的莆仙戏,如今仅存3个专业剧团。特有的傀儡调唱腔和压肩科步,连当地年轻人都觉得陌生。更令人揪心的是,现存的1万多部传统剧本,因方言晦涩难懂,正以每年数百部的速度流失。
跨过海峡,台湾的北管戏同样面临绝境。曾与歌仔戏分庭抗礼的乱弹,如今全台仅存彰化梨春园一个业余剧团。老艺人们最担心的不是后继无人,而是那些用官话演唱的曲牌,连本地人都已听不懂唱词。
二、中原大地的挽歌
太行山深处的武安傩戏,戴着狰狞面具的黄鬼舞者每年元宵节仍在驱疫逐祟。这个源自商周巫舞的剧种,完整保留了捉黄鬼的原始仪式,却在申报非遗后陷入尴尬:年轻村民宁可外出打工,也不愿继承这份不赚钱的手艺。
豫北的怀梆戏更显悲凉。这个用太行山方言演唱的梆子戏,鼎盛时期有200多个戏班,如今只剩沁阳怀梆剧团在坚守。团长李卫平说,他们下乡演出时,常常出现演员比观众多的窘境。最年长的艺人已经92岁,那些独特的花腔十三咳唱法,可能随着老人的离世永远失传。
三、西部山区的绝响
在云贵高原,侗族大歌举世闻名,却少有人知道与之相伴的侗戏正在消失。黔东南的戏师吴胜章,至今保留着用汉字记侗音的手抄剧本。这个没有专业剧团的剧种,完全依赖民间戏班传承,而愿意学戏的年轻人,都去了沿海工厂。
更触目惊心的是甘肃的影子腔。这个用皮影演绎的古老剧种,现存艺人平均年龄68岁。定西的老艺人张维民,家中珍藏的800多个皮影头茬,成了这个剧种最后的基因库。当问及传承,老人默默卷起泛黄的幕布:儿子在兰州开滴滴,孙子连老家话都不会说了。
当我们在博物馆欣赏青铜器的斑驳时,可曾想过那些活态文化正在经历的慢性死亡?浙江新昌调腔的年轻演员月薪不足3000元,山西耍孩儿剧团的乐师转行送外卖,这些现实比任何数据都更刺痛人心。保护濒危剧种不是简单的存档录像,而是要让传统艺术重新扎根当代生活。或许,当下次旅游时,我们可以少看一场商业秀,多听一段地方戏——那里面藏着中华文明最生动的DN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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