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心奶奶与戏曲:那抹散落在文字里的水磨腔

冰心奶奶与戏曲:那抹散落在文字里的水磨腔

福州三坊七巷的午后,总飘着若有若无的茶香。九十岁的冰心坐在藤椅上,忽然轻声哼起一段婉转的曲调,惊得窗外的茉莉花都颤了颤。这位以清丽散文著称的文坛祖母,竟藏着段鲜为人知的戏曲情缘。

少女时代的谢婉莹常在福州老宅的戏台下穿梭。木偶戏班演《紫玉钗》时,她总扒着台沿看霍小玉的水袖如何卷起海棠花瓣;闽剧名角郑奕奏唱《黛玉葬花》,她跟着学了半个月的福州话韵白。这些浸着茉莉香的戏曲记忆,后来都化作了《繁星》《春水》里跳跃的韵脚。

北平燕京大学任教期间,冰心常在琉璃厂淘戏本。齐如山送她《梅兰芳歌曲谱》,她如获至宝,在扉页题诗:檀板金樽忆京华,冰弦玉指落梅花。某年初雪,她裹着青灰呢大衣去吉祥戏院听程砚秋,散场后踏着积雪步行回西郊,月光把《锁麟囊》的唱词映得透亮。

晚年的冰心书房总摆着闽剧唱片。当来访者问起福州戏曲,老人眼睛忽然亮起来,手杖轻点地板打着拍子,用带着虾油味的乡音唱《荔枝换绛桃》选段。那些在散文中流淌的婉约之美,此刻有了具体的模样——分明是百年闽韵在文人笔尖的转世还魂。

2000年深秋,冰心文学馆收到份特殊捐赠:一匣泛黄的工尺谱,内夹褪色戏票若干。最上层《牡丹亭》曲谱页脚,钢笔小楷写着: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婉莹二十三年春抄。原来这位新文学运动的先驱者,始终在灵魂深处为传统戏曲留着一方戏台。

当我们在冰心文字里遇见海棠影下,子规声里的意境时,或许正与某个遥远的戏曲瞬间悄然重逢。那些散落在字里行间的水磨腔,至今仍在文学的长河里,泛起粼粼的波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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