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派戏台上那杆花枪:不是武夫耍狠,是红颜诉衷肠
常派戏台上那杆花枪:不是武夫耍狠,是红颜诉衷肠
豫剧舞台上,常香玉先生塑造的巾帼英雄总带着三分英气七分柔肠。当那杆银枪在红氍毹上划出流云般的光影时,台下人方知:常派的花枪不是战场杀器,而是女儿家的百转柔肠化作的千钧气魄。
一、枪尖上的胭脂香
常派宗师深谙戏曲真谛:武戏文唱才是真功夫。《花木兰》中替父从军的女娇娥,一杆花枪舞得行云流水。细看那枪花走势,竟暗合旦角水袖的韵律,每个转身都藏着欲说还休的女儿情态。当枪尖划过台毯时扬起的不是杀气,而是绣楼前被风卷起的罗帕。
在《穆桂英挂帅》的经典场次里,杨家女将的银枪从不直取敌将咽喉。枪尖总在咽喉三寸处陡然收势,化作一声悠长婉转的咦——呀——,这分寸间的拿捏,恰似深闺女儿临窗远眺时欲语还休的叹息。
二、文武场里的阴阳道
常派传人最忌把花枪耍成莽汉斗狠。老艺人常说:武戏的魂在文场里养着。《对花枪》里姜桂枝与罗艺重逢那场戏,二十四个花枪套路打得密不透风,却要在漫头刺喉的险招里,用眼神递出四十年的相思与怨怼。
看常派弟子练功便知端倪:晨起吊嗓时必持花枪,唱到泪湿春衫袖时,枪缨随气息微微颤动;走圆场时枪杆始终与身形保持微妙角度,仿佛挽着情郎臂弯。这般修炼,早将兵器化作身体延伸的情思。
三、破阵子的绕指柔
常派花枪最动人处,在破阵与破心的玄机。《白蛇传》里白素贞盗仙草时,一杆银枪挑开天门守卫,招式凌厉却暗含三分慈悲。这哪里是厮杀?分明是痴情女子为救夫婿叩问天意的执念。
当《大祭桩》中黄桂英持枪杀出重围,枪尖滴落的不是鲜血而是泪珠。常派艺人说戏时总要强调:握枪的手腕要活,好比握着情郎送的玉镯;刺出的力道要收,就像不忍踏碎满地落红。这般演绎,方显女儿家以柔克刚的真本色。
戏台上的花枪铿然落地时,常派艺人总爱念一句戏词:这枪啊,原是天上的月老红线炼就。看客这才恍然:那些寒光凛凛的招式,不过是女儿心事的另一种诉说。常派的花枪,终究是蘸着胭脂写就的情书,在锣鼓点里舞出千回百转的衷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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