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时节戏台暖:那些唱进冬深的梨园声腔
冬至时节戏台暖:那些唱进冬深的梨园声腔
数九寒天,戏台幕布上绣着的牡丹依然鲜艳。冬至时节,南北戏班的锣鼓点并未因严寒而停歇,反而借着这阴极阳生的节气,将人间烟火气揉进丝竹管弦。那些在岁末雪夜唱响的戏文,不仅是艺术的传承,更是农耕文明刻在时光里的密码。
一、北地寒腔话团圆
京城戏园子里的冬至夜格外红火,老戏迷们揣着铜手炉,就为听那出《雪拥蓝关》。这出以韩愈贬谪为蓝本的骨子老戏,恰在冬至前后搬演。马派老生一句云横秦岭家何在的拖腔,裹挟着北风的苍劲,将文人的节气风骨唱得荡气回肠。天津卫的茶楼里,京韵大鼓艺人打着鸳鸯板唱《冬至谣》,数九消寒梅花点,家家饺子碗里转的俚俗唱词,倒比雅部戏曲更显人间暖意。
秦腔班社在黄土高坡搭起草台,粗犷的梆子声震落枝头积雪。《张连卖布》里的冬至对唱,婆姨数落丈夫的俏皮话里,藏着关中人家冬至馄饨夏至面的饮食智慧。山西梆子《打金枝》里,公主与驸马在冬至夜的和解,恰应了民间冬至大如年的和气生财之道。
二、江南丝竹绘消寒
苏州评弹的吴侬软语,在冬至夜化作一壶温热的冬酿酒。《白蛇传·断桥》里白素贞的冬至阳生春又来,将节气轮回融入爱情传说。昆曲《长生殿》的惊变一折,杨玉环在冬至宴上的霓裳羽衣舞,暗合着日短之至,阴阳交割的天道循环。
绍兴戏班的水乡戏台上,越剧《红楼梦》的冬闺夜宴唱段正酣。宝玉与姐妹们行令作诗的雅趣,恰似江南文人冬至雅集的戏中映照。而在安徽的徽班故里,《冬至祭祖》这类应节小戏,至今仍在祠堂前的石阶上鲜活上演。
三、古调今声续岁时
岭南地区的冬至戏俗别有风致,粤剧《客途秋恨》里冬至夜长人未眠的南音唱段,道尽游子乡愁。潮剧《荔镜记》中,五娘与陈三在冬至灯会相遇的经典场面,将节气民俗与爱情叙事巧妙编织。这些南国声腔里的冬至意象,少了北地的肃杀,多了份温润的烟火气。
当代戏曲创作者正尝试激活传统节气题材。新编京剧《冬至宴》用穿越时空的叙事,让苏东坡与今人共话节气文化;实验昆曲《数九》以现代舞美演绎消寒图意象。这些创新之作,让古老的冬至戏曲在当下焕发新生。
冬至的戏台从未冷清。从北国到江南,自唐宋至当下,戏曲艺人用不同的声腔讲述着同样的生命智慧。当大寒的北风掠过戏台飞檐,那些唱了千百年的冬至戏文,仍在提醒着台下看客:阴极之至阳气始生,戏里戏外,都是生生不息的轮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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