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园行话里的戏包袱:那些能唱百段戏的角儿靠啥吃饭?
梨园行话里的戏包袱:那些能唱百段戏的角儿靠啥吃饭?
一个戏台子,三张八仙桌拼成,台前挂两盏汽灯。老生踩着锣鼓点刚亮完嗓,台下嗑瓜子的声音就停了。忽听得后排有人喊:来段《三娘教子》!班主额角见汗,这出戏班子里的旦角可不会。这时候,后台帘子一掀,方才唱完《空城计》的老先生换下髯口,脸上扑两下粉,捏着嗓子就上了台。台下叫好声里,戏迷们议论开了:这老张头,真真是个'戏包袱'。
**一、戏班江湖里的生存法则**
旧时戏班子走码头,讲究的是三九天的棉袄——里外都要硬。班主接活时拍胸脯保证文武昆乱不挡,到了台前要是唱不出点真本事,轻则被人砸场子,重则断了整个戏班生计。民国初年,天津卫有个庆和班在茶园唱戏,班主夸口能唱百出梆子戏,结果台底下票友点了一出冷门的《打金枝》,台上角儿们面面相觑。最后是烧火的老杨头扔下柴火,勾了脸就救场。自那以后,庆和班立下规矩:学徒三年,不会五十出戏别想登台。
**二、看家本领里的门道**
北京前门外的广和楼,当年梅兰芳先生唱《贵妃醉酒》,临上场发现嗓子倒仓。戏提调急得直转圈,梅先生不慌不忙改了戏路,把西皮流水改成了二黄慢板。台下老戏迷听着新鲜,反倒叫好连连。这手现挂的功夫,可不是光靠死记硬背能练出来的。老辈艺人常说:戏在肚里,活在心里,真正的好角儿得把每出戏的筋骨都嚼碎了咽下去。像《四郎探母》里杨四郎见娘那段,梆子班唱哭头,皮黄班走反二黄,遇上票友点戏,角儿们得随时换着唱腔来。
**三、能耐背后的苦功夫**
程砚秋先生冬天练水袖,在结了冰的护城河边甩袖,要练到袖口带起的风能把冰碴子卷起来。尚小云教徒弟,要求对着香头练眼神,一炷香工夫不能眨眼。这些功夫看着是台上的风光,实则是把血肉都化在了戏里。二十世纪三十年代,上海天蟾舞台贴出连演三十天的《狸猫换太子》,主演林树森天天变着法儿改词,今天加段数板,明天换段高拨子,愣是让戏迷们天天追着看。散戏后他卸了妆,戏服都能拧出水来——那是一个角儿该有的分量。
戏台如战场,那些被称作戏包袱的老艺人,哪个不是把命系在裤腰带上讨生活。如今剧场里有了提词器,演员带着耳返,可那份肚囊宽敞的真本事,终究是机器替不了的。下次在剧场听戏,要是瞧见老演员临时被拽上台救场,您且细品那唱腔里的火候——那都是几十年功架里淬炼出的真金白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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