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园深处那声唤:老母亲的戏腔为何总让人心尖发颤?
梨园深处那声唤:老母亲的戏腔为何总让人心尖发颤?
暮色四合时,城隍庙前的露天戏台总会上演这样的场景:油彩斑驳的戏装下,一位鬓角染霜的老旦踩着细密的锣鼓点登台。当她颤巍巍抬起水袖,喉间滚出那声儿啊——的刹那,台下的婆婆婶婶们早已攥紧了手绢。这种专演母亲苦情的戏码,在民间有个动情的称呼——老娘戏。
评剧《母亲》里,那位守着油灯补衣的老母亲,一句三更天的梆子敲得慌的唱词,把寒夜里盼儿归的焦灼化作了九转十八弯的哭腔。河北梆子《双官诰》中的王春娥,在寒窑中抚养孤儿时那段二十年守冰霜的唱段,每个拖腔都像浸透了黄连水。这些戏曲里的母亲形象,总能把观众的心揪得生疼。
老艺人们常说,演好老娘戏得先尝过人间百味。豫剧名家马金凤年轻时总揣着煮鸡蛋去观察市井里的老妇人,看她们纳鞋底时手指的颤动,听她们唤儿孙时声调的起伏。直到五十岁后才敢碰《对花枪》里的姜桂枝,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融进沙哑的唱腔,让观众分不清戏里戏外。
这些浸透泪水的唱段里,藏着最朴素的生命智慧。就像《花为媒》中张五可劝慰母亲时唱的人生在世孝当先,又似晋剧《打金枝》里国母教育公主的百姓家的粗布衣,经得住三冬的北风吹。这些跨越时空的戏文,至今仍在乡间戏台上口口相传。
如今剧场里的灯光愈发璀璨,但那些裹着粗布头巾的老母亲形象依然鲜活。青年演员陶金在改编版评剧《母亲》里,特意保留了老辈艺人唱一句叹三叹的技法。当新编唱词微信视频总断线,儿在他乡可穿棉伴着传统哭腔响起时,台下举着手机的年轻人,竟也悄悄红了眼眶。这或许就是老娘戏最动人的力量——无论时代如何更迭,那份牵肠挂肚的母爱,永远能在戏腔里找到共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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