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间地头的戏台子:这些乡音乡韵的戏曲你听过吗?
田间地头的戏台子:这些乡音乡韵的戏曲你听过吗?
在青砖灰瓦的祠堂前,在稻浪翻滚的晒谷场上,总有一方用木板搭起的戏台。当铜锣声穿透炊烟,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便放下农具,搬着条凳从田埂间聚拢而来。这些扎根于泥土的戏曲,用最朴实的乡音讲述着庄稼人的悲欢离合,它们是流淌在田间地头的文化血脉。
一、一方水土一方戏
在华北平原的麦田深处,秧歌戏的欢快唢呐声随春风飘荡。头戴红绸的旦角踩着十字步,手中的彩扇翻飞如蝶,唱词里尽是二月里龙抬头的农谚。黄土地上的老农眯着眼打拍子,他们听得懂戏里锄禾日当午的艰辛,也听得懂五谷丰登的期盼。
江南水乡的石板路上,采茶调的清音伴着采茶女的竹篓摇晃。吴侬软语化作戏文里的家长里短,三弦与竹笛的合奏中,白墙黛瓦间流淌着四月采茶茶发芽的清新。当戏中唱到清明谷雨紧相连,台下挎着茶篓的老妪们便会心一笑。
云贵高原的吊脚楼前,花灯戏的鼓点震落竹叶上的晨露。彝家汉子用竹片扎成的花灯足有两人高,灯影摇曳中,傩面艺人踩着禹步唱起创世古歌。当戏中阿细跳月的调子响起,观众席里立刻荡开一片绣花包头攒动的波浪。
二、庄稼人的百科全书
这些土生土长的戏曲,是写在田垄间的农耕备忘录。豫剧《朝阳沟》里银环学锄地的笨拙模样,让多少庄稼把式笑出了眼泪;黄梅戏《打猪草》中陶金花的竹篮,装满了识别野菜的生存智慧。老辈人常说:三天不看戏,不知节气移,戏台上的水袖翻飞间,藏着二十四节气的农事密码。
在娱乐匮乏的年代,草台班子的到来堪比过年。湖南花鼓戏《刘海砍樵》的诙谐对白,能让最木讷的汉子笑岔了气;陕西秦腔《三滴血》的悲怆唱腔,又让裹着小脚的老太太抹湿了衣襟。戏散场时,总有人揣着戏文里的道理回家——做人要学包文正,做官要学海刚峰。
这些用方言土语演绎的戏文,承载着最本真的民间记忆。闽南歌仔戏《陈三五娘》里缠绵的五更鼓调,唱的是海上丝路的爱情传奇;东北二人转《大西厢》中俏皮的说口,藏着闯关东先民的豁达。当年轻人都进城打工,这些戏文就成了拴住乡愁的麻绳。
三、乡音未改戏犹在
如今的乡村戏台前,手机屏幕的微光常常盖过台上的汽灯。会唱全本《天仙配》的老人渐渐凋零,年轻人哼着流行歌曲走过斑驳的戏台。但在浙江嵊州的古戏楼上,仍有耄耋艺人在传授的笃板的秘技;在安徽安庆的田间,省级非遗传承人带着徒弟们复排《女驸马》。
令人欣慰的是,新时代的农民开始用新方式守护老传统。河南宝丰的庄稼汉白天开收割机,晚上化身马街书会的曲艺新秀;四川自贡的菜农在抖音直播川剧变脸,让滚灯绝活焕发新生。这些生长在泥土里的艺术,正沿着网线开出新的花朵。
在皖南某村的祠堂里,笔者曾见九十岁的目连戏老艺人手把手教重孙甩水袖。孩子稚嫩的咿呀声与老人沙哑的唱腔交织,祠堂梁柱间的燕巢里,新燕正学着振翅。这或许就是乡土戏曲最好的传承——像田间的野草,岁岁枯荣,生生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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