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下的竹椅摇啊摇：外婆最爱的那些老戏文

戏台下的竹椅摇啊摇：外婆最爱的那些老戏文

夏夜蝉鸣的庭院里，总有个摇着蒲扇的身影，竹椅吱呀作响间飘来婉转的戏腔。外婆记忆中的戏台子，藏着几代人的悲欢离合，那些绣着金线的戏服人物，早化作她皱纹里的故事。今天我们就循着老票友们的回忆，找寻戏曲中那些令人难忘的外婆身影。

一、青衣水袖里的威严外婆

京剧《杨门女将》里佘太君的龙头拐杖敲得地动山摇，这位百岁挂帅的祖母虽非严格意义上的外婆，却在戏迷心中成了所有祖母的化身。她手持帅印时的唱段我不挂帅谁挂帅，字字铿锵如金戈相击，分明就是邻家阿婆教训儿孙时的刚毅模样。

江南越剧《碧玉簪》里的李夫人又是另一番光景。面对受尽委屈的外孙女，这位官家老太太轻抚着碧玉簪，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念白，让多少台下观众抹着眼泪想起自家外婆。她训斥女婿时扬起的眉梢，护犊子时颤抖的手指，活脱脱是江南弄堂里走出来的精明老太太。

二、草台班子里的烟火外婆

黄梅戏《小辞店》中的客栈老板娘，虽无血缘称谓，却将对年轻商客的疼惜演成了万千外婆的缩影。她为离乡人缝补衣裳时的絮叨，端上热汤时的嗔怪，分明是每个孩子记忆中外婆的做派。那口带着安庆腔的伢子哎，不知勾起多少人的童年回忆。

在河北梆子《王宝钏》的寒窑里，薛平贵的岳母挎着竹篮送饭的场景最是动人。老旦演员踩着蹒跚的台步，一句我闺女跟着你受苦十八年，把丈母娘对女婿又怨又疼的心思演得入木三分。这种夹杂着埋怨的疼爱，恰似外婆偷偷往外孙口袋里塞零花钱时的神情。

三、戏里戏外的血脉传承

豫剧《花打朝》里的程七奶奶堪称外婆界的女中豪杰。这个敢在金銮殿上痛打奸臣的诰命夫人，挥着朝笏教训皇帝的模样，活脱脱是护短外婆的极致演绎。剧场里常能听见老人笑着指点：瞧这脾气，跟我娘当年一个样！

这些穿梭在戏台上的外婆们，早超越了简单的角色设定。她们是千千万万普通老人的艺术化身，将中国人对隔代亲情的理解，融进了咿咿呀呀的唱腔里。当年轻观众在剧院为这些角色鼓掌时，何尝不是在向记忆中的那抹佝偻身影致敬？

幕布落下，戏台上的外婆们继续着她们的悲欢离合，戏台下的竹椅却已空置多年。那些曾在此打盹听戏的老人们，把最鲜活的外婆形象永远定格在了泛黄的戏本里。下次走进剧场，不妨细听老旦的念白，或许能听见某个似曾相识的乡音，正在讲述永不褪色的亲情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