梆子声里话端阳——豫地老戏台上的端午腔

梆子声里话端阳——豫地老戏台上的端午腔

豫东平原的晨雾里，老戏台的红漆斑驳处还挂着露水。五月初五的梆子声总要比往日早半个时辰响起来，台下红泥火炉上的艾草粽子咕嘟嘟冒着热气，台上《白蛇传》里青白二蛇的绣花鞋尖掠过台板，恍惚间竟分不清是戏中人踏着端午的鼓点，还是端午的魂魄化作了戏中人。

**一、老箱底里藏着的端午戏**

开封朱仙镇的老戏班里，至今压着几本泛黄的戏折子。《五毒传》里蝎子精的铜锤花脸，要在端午正午时分勾画才显神采。豫剧名家马金凤生前最爱说：五月五的戏台子，连幕布都浸着雄黄酒香。《盗仙草》的武打戏码里，白素贞的十三枪绝技原是照着菖蒲叶的走势编排，旦角的水袖甩开时，总能带起台下孩童手中香囊的流苏。

**二、河洛大地上的端午腔韵**

洛阳龙门南的关林庙前，端午戏台搭在千年古柏下。曲剧《屈原投江》里的楚调，经洛阳琴书的润色，竟生出几分河洛官话的韵味。老票友都记得，已故曲剧大师王秀玲唱世人皆醉我独醒时，尾音总要拐个弯，恰似洛河在龙门山下的那道回漩。台下老人说，这弯儿里藏着端午的艾草味。

**三、古调新声里的端午传承**

郑州城隍庙的端午戏曲擂台已延续三百余年。去年端午，95后豫剧新秀周萌萌带着改编的《钟馗嫁妹》登台，将传统判官戏融入街舞元素。钟馗的红胡子随电子梆子的节奏飞扬时，台下喝彩声震落了檐角悬挂的艾虎香包。周庄的老戏迷起初皱眉，听着听着却跟着拍起了大腿：这新腔里，还淌着老梆子的血性！

暮色四合时，豫北小村庄的草台班子正唱着《雄黄阵》。台上许仙的方巾被晚风吹落台下，正巧掉进煮粽子的铁锅里。捡方巾的老汉也不恼，就着粽子叶擦了擦油渍，扬手抛回台上：接着唱！端午的戏，少一折都不圆满！梆子声里，五月的晚风裹挟着艾香，把八百里的豫腔豫调送往更远的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