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一开腔,千年悲欢尽绕梁——中国戏曲的百态人生
戏台一开腔,千年悲欢尽绕梁——中国戏曲的百态人生
戏台前的老茶碗还冒着热气,台上的水袖突然甩出个满月。看戏的老茶客们总说,这些唱戏的角儿整天咿咿呀呀,唱的到底是什么名堂?其实那一板一眼里,藏着整个华夏大地的悲欢离合。
一、千面戏台,一方水土一方戏
北方的戏台总带着几分粗粝。梆子戏里一声苦哇——,能把黄土高坡的北风都喊出几分苍凉。河北梆子《大登殿》里的王宝钏,寒窑苦守十八年,那唱腔里裹着沙砾,听得人嗓子发紧。转身到了江南水乡,昆曲的水磨腔像浸透了梅雨时节的潮气,《牡丹亭》里杜丽娘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一句,能让人眼前浮起薄雾中的白墙黛瓦。
南戏北曲的差异,在戏台上一目了然。黄梅戏《天仙配》里七仙女下凡时,踩着细碎的莲步,唱词里尽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的市井烟火。而京剧《霸王别姬》中虞姬的剑舞,每个转身都带着金属的铿锵。这种差别,恰似北方人吃面要捧着大海碗,南方人品茶需执三才杯。
二、粉墨春秋,戏里人生百味长
老戏迷常说生旦净末丑,人生全看透。青衣的水袖能甩出大家闺秀的端庄,也能化作白娘子的决绝。《锁麟囊》里薛湘灵从千金小姐沦落为仆妇,头面首饰一件件褪去,单凭眼神流转就道尽人世沧桑。花脸的一声哇呀呀,黑脸的包公要断阴阳,红脸的关公能镇鬼神,那些勾脸谱式比任何语言都直指人心。
戏文里的爱恨总能穿透时空。程派名剧《春闺梦》里,少妇在战乱中与夫君失散,梦中相见时的缠绵唱段,让多少民国时期的观众泪湿青衫。这戏1949年后绝迹舞台,直到八十年代才重现,台下坐着的已是两代人,但那份乱世离愁依旧能惹人唏嘘。
三、老戏新唱,传统涅槃焕生机
当代剧场里的戏曲早不是老古董。张火丁演《江姐》时,程腔唱起红梅赞,烈士就义前的回眸竟与传统戏里的诀别戏一脉相承。更有些先锋剧团把莎士比亚搬进京剧,《王子复仇记》里哈姆雷特戴起改良的盔头,念白夹杂着韵白和现代诗,倒也别有况味。
年轻人开始发现戏曲的潮。某视频网站上,00后用戏腔翻唱古风歌曲,弹幕里齐刷刷刷着开口跪。苏州评弹艺人高博文把《繁花》故事编成弹词,书场里坐满穿着汉服的姑娘小伙。老观众起初摇头,听着听着却发现,石库门里的沪上往事用吴侬软语唱来,竟比电视剧更入木三分。
戏台上的灯火永远不灭。从勾栏瓦舍到现代剧场,从煤油汽灯到LED屏,变的只是光影,不变的是那唱了千百年的人情世故。下次经过公园凉亭,若是听见胡琴声响,不妨驻足片刻。那些唱着别人故事的角儿,或许正用一折《游园惊梦》,道尽你心底的某段心事。
声明:内容由网友分享,版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侵犯权益请联系我们修改或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