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姐的戏曲人生：江南水乡走出的梨园名角

程姐的戏曲人生：江南水乡走出的梨园名角

在苏州平江路的评弹茶馆里，一位身着墨绿旗袍的女子怀抱三弦，吴侬软语唱起《声声慢》，台下老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。这位被戏迷们亲切称作程姐的评弹名家，用三十年光阴将江南水乡的温婉唱进了千家万户。

一、枕河而居的戏曲启蒙

1978年，程玉华出生在苏州甪直古镇。推开老宅的木格窗，窗外就是潺潺流淌的吴淞江。每天清晨，父亲踩着青石板去茶馆说书，母亲在河边浣衣时总哼着评弹小调。六岁那年，父亲在八仙桌上铺开宣纸写下咬得菜根，百事可做八个大字，这成了程家代代相传的艺训。

古镇的石板路见证了小玉华的成长轨迹。每天放学后，她总要绕道去镇东头的古戏台，扒着褪色的朱漆栏杆看戏班子排练。昆曲的水袖、评弹的三弦、苏剧的念白，这些传统艺术如同春雨般浸润着她的童年。十五岁那年，她毅然报考苏州评弹学校，带着母亲连夜缝制的蓝布书包，踏上了学艺之路。

二、梅花香自苦寒来

评弹学校的晨功从五更天开始。程玉华总比其他同学早到半小时，在晨雾中对着河面吊嗓子。三弦的琴弦磨破了手指，她就用胶布缠着继续练；长篇弹词《珍珠塔》的唱本，她硬是抄写了三遍。1996年寒冬，她在露天书场演出时突降大雪，观众纷纷离场避寒，她却坚持唱完最后一个回目。

2003年，程玉华迎来艺术生涯的重要转折。在上海兰心大戏院的跨年演出中，她将传统评弹《杜十娘》与现代话剧元素结合，用一把三弦演绎出当代女性的坚韧。这场革新演出引发戏曲界震动，也让程姐的名号不胫而走。此后二十年，她带着改良后的评弹作品走遍欧亚十国，让吴侬软语在国际舞台绽放异彩。

三、水磨腔里的江南魂

程姐的唱腔里沉淀着独特的江南韵味。在《枫桥夜泊》的演绎中，她巧妙融入昆曲的水磨腔，用气若游丝般的颤音描绘寒山寺的夜半钟声。当唱到姑苏城外寒山寺时，尾音微微上扬，仿佛带着听众穿越千年时光。这种创新不是对传统的背离，而是让古老艺术焕发新生的文化自觉。

每逢周末，程姐总会回到甪直老宅。青砖黛瓦的院子里，她手把手教小孙女弹三弦。看着孩子稚嫩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，她仿佛看见三十年前那个在古戏台下偷师的自己。夕阳西下，祖孙俩的吟唱声随着炊烟飘向远方，续写着江南戏曲的千年文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