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团人的精神舞台:那些扎根边疆的戏曲之声

兵团人的精神舞台:那些扎根边疆的戏曲之声

戍边犁痕化作戏台鼓点

戈壁滩上的胡杨林在风沙中挺立了千年,兵团人在荒漠中开垦的绿洲也走过了七十余载春秋。当第一代军垦战士用坎土曼叩响塔克拉玛干边缘的冻土时,谁也不会想到,中原的戏曲韵律会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深根。秦腔的苍凉唱腔与天山脚下的风啸声共鸣,豫剧的梆子声在棉田尽头的晒场回响,来自五湖四海的乡音在军号声里交融,逐渐凝练成独特的兵团戏曲文化。

老戏新唱里的军垦记忆

在石河子人民剧院的档案室里,泛黄的剧本手稿记载着《戈壁春雷》的创作历程。这部1964年首演的现代戏,首次将坎土曼、地窝子、冰大坂搬上戏曲舞台。老演员王秀兰至今记得,当地窝子里飞出金凤凰的唱词响起时,台下抹泪的老军垦能坐满整整三排。这种源自生活真实的艺术表达,让《军垦战歌》《天山红花》等剧目成为流动的兵团史册。

新疆曲子戏在兵团的发展尤为特别。老艺人张永福将陕西眉户调与哈萨克民歌《黑走马》糅合,创造出眉户哈韵的新唱法。《送粮路上》中那段骆驼刺扎手不松缰,沙枣花开满车粮的经典唱段,至今仍在边境团场的文化广场传唱。

戏台连着界碑的坚守

在塔城某边防连的俱乐部里,战士们自编自演的《界碑》小戏已演了22年。没有华丽的戏服,军大衣往身上一披就是行头;没有专业伴奏,子弹壳串成的沙锤打出铿锵节奏。这部讲述三代护边人的小戏,用最朴实的兵团话唱着:风雪夜巡三十里,界碑上的国徽亮堂堂。

阿拉尔市文工团打造的《大漠胡杨》,以塔里木河畔的千年胡杨为意象,运用兵团豫剧特有的风沙腔,在传统慢板中融入维吾尔木卡姆的节奏。当老胡杨的根须在舞台上生长出棉田与果园时,台下总有观众轻轻抚摸自己皴裂的手掌。

永不落幕的文化戍边

农四师六十六团的职工文化宫里,秦腔自乐班已活跃了半个世纪。领班李建国保存着父亲留下的手抄本《十二把镰刀》,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棉籽油的痕迹。这些源自延安时期的革命戏曲,在兵团的传承中平添了边疆味道——演员们即兴加入的抬花轿动作,原型竟是当年运送地膜的拖拉机。

当年轻一代用短视频传播改编版《沙海情缘》,当智能舞台让《军垦博物馆奇妙夜》实现全息演出,兵团戏曲正在完成新的蜕变。但那些刻在老戏台木柱上的名字,那些融在唱腔里的乡愁与豪情,始终是这片土地上最动人的和声。正如老艺人们常说的:我们的戏台从地窝子搭到大会堂,唱的都是兵团人的真性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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