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台自有千面妆何必分说西皮黄
戏台自有千面妆何必分说西皮黄
杭州河坊街的茶馆里,昆曲演员正在唱《牡丹亭》,水磨腔婉转如三秋桂子。隔街相望的徽班戏台却传来高亢的《白蛇传》,青阳腔直冲云霄。游客们穿梭其间,有人驻足听曲,有人匆匆而过,却无人计较哪个才是正宗戏曲。
传统戏曲的江湖里,从来容得下千百种声腔。梅兰芳的《贵妃醉酒》将昆曲身段融入京剧,程砚秋在《锁麟囊》里化用梆子唱腔,周信芳的麒派唱法更是在徽调基础上独树一帜。这些艺术大家从未纠结于该唱什么戏,反而在兼收并蓄中开出新的艺术之花。就像西湖边的龙井茶树,既守着狮峰山的云雾,又纳着钱塘江的水汽,才成就了这色翠香郁味甘形美的绝世名茶。
当代戏曲舞台的灯光下,90后编导小林正在排演实验昆曲《枕中记》。他把传统水袖改造成现代舞的飘带,在笛声中加入电子音效。老戏迷说他糟蹋祖宗的东西,年轻人却看得如痴如醉。这种争议恰似明末清初花雅之争的重演,当年被视为俗乐的皮黄腔,不也最终成就了京剧的辉煌?
绍兴古戏台的楹联写着天地大舞台,舞台小天地。真正的戏曲精神,不在固守某派某腔,而在方寸戏台间演绎人间百态。就像西湖十景各有千秋,断桥残雪不必羡慕三潭印月,曲院风荷也无须效仿雷峰夕照。当越剧演员在乌镇水台唱起《梁祝》,与评弹艺人在平江路的吴侬软语相遇时,江南的烟雨里便有了千年的回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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