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翅起舞梨园傲骨:那些在命运刀尖上唱戏的角儿

断翅起舞梨园傲骨:那些在命运刀尖上唱戏的角儿

戏台如战场,聚光灯下的一招一式皆是用血泪浇筑。在戏曲行当里流传着一句老话:七分命里带,三分靠人争,那些真正在舞台上立得住的角儿,哪个不是把人生熬成了戏,又把戏唱成了命?让我们掀开梨园帷幕,看看这些在命运刀尖上起舞的灵魂。

一、与天地较劲的活钟馗

裴艳玲五岁登台唱老生,九岁倒仓失声,戏班主断言这孩子废了。在河北梆子剧团当学徒时,她每天凌晨三点摸黑到护城河边喊嗓,冰碴子割着喉咙,硬是把嗓子喊成了金石之音。1976年演《宝莲灯》时,三米高台失足跌落,右脚踝骨碎成三块,医生说要告别舞台。她躺在病床上练云手,打着石膏排新戏,三个月后拄拐登台,硬是让沉香劈山救母的戏码成了河北梆子的传奇。

二、在废墟里造庙宇的越剧书生

1980年代的杭州红星剧院,茅威涛看着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席,后台堆着卖不出去的戏票。越剧小生行当式微,同行纷纷改行拍电视剧。她抵押房产创办小百花,带着姑娘们在茶楼饭馆唱堂会,把《孔乙己》改编成现代越剧,在传统水袖里注入摇滚元素。当她在台北戏剧院用越剧唱出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时,台下台胞的眼泪比钱塘江潮还汹涌。

三、冰河摆渡的程派青衣

张火丁初到北京时住在地下室,用暖水瓶盖子当胭脂盒。拜师赵荣琛遭拒三十七次,最后在长安大戏院后台跪了整夜。1998年排《江姐》,她揣着剧本住进渣滓洞体验生活,在阴冷牢房里冻出肺炎,却琢磨出用气若游丝的唱法表现革命者的坚韧。如今她每次登台前仍要默戏三小时,后台人说她的化妆间总飘着风油精味——那是为提神防困抹的。

这些戏疯子把人生唱成了传奇,在命运给的残谱里谱出新调。裴艳玲七十高龄还能连翻三十六个旋子,茅威涛把越剧带进悉尼歌剧院,张火丁的戏票被黄牛炒到万元依然一票难求。他们用血肉之躯撞开时代的闸门,证明真正的艺术从来不是温室花朵,而是在凄风苦雨中愈绽愈艳的寒梅。当大幕落下时,戏里戏外早已分不清哪个更跌宕,只见那抹胭脂红,始终倔强地绽放在梨园枝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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