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戏台上来了一群小角儿——探访河南乡村豫剧娃娃班

老戏台上来了一群小角儿——探访河南乡村豫剧娃娃班

豫东平原的晨雾里，一阵稚嫩的唱腔穿透了薄纱似的晨雾。王庄村头的古戏台上，十几个扎着红头绳的娃娃正在甩水袖，领头的八岁女孩王若楠一个鹞子翻身，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向天际。

一、戏窝子里长出的嫩芽

手要像捻兰花，脚要像踩棉花！73岁的豫剧老艺人李凤英正用戒尺轻点孩子们的膝盖。戏台斑驳的朱漆柱子上，还留着五十年前她用指甲刻下的身高线。如今这些身高刚过一米二的娃娃们，成了老戏台的新主人。

每周六清晨五点，戏台前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童声。七岁的李浩然总爱第一个来，把爷爷传下来的铜锣擦得锃亮。这个曾经连豫剧和京剧都分不清的熊孩子，如今能一口气背下《穆桂英挂帅》的十八段唱词。

二、水袖甩出彩虹来

练功房里，十二岁的陈雨桐对着镜子练习云手。两个月前她连水袖都甩不直，现在能把三米长的水袖舞得像两条游龙。汗水浸透的练功服在地面上洇出水痕，像开出一朵朵墨色牡丹。

唱戏可比跳街舞带劲！刚加入戏班的马子轩抹着汗说。这个曾经沉迷手机游戏的城里娃，暑假回姥姥家偶然看到娃娃班演出，硬是求着父母多留两个月。现在他每天追着老师学吊毛（后空翻），膝盖上的紫药水成了特别的勋章。

三、老腔调里的新故事

村口大槐树下，娃娃班的即兴演出总能引来满场喝彩。当九岁的张佳怡用童声唱起刘大哥讲话理太偏时，摇着蒲扇的老戏迷们眼眶发潮——六十年前，他们的祖母辈正是唱着这段《花木兰》送儿参军。

这些小戏精们还给传统戏注入新活力。他们自编的环保豫剧《小河清清》，把垃圾分类唱成了朗朗上口的戏词。去年重阳节，娃娃班带着改编版《朝阳沟》进城演出，谢幕时观众起立鼓掌足足五分钟。

暮色中的戏台又响起梆子声，老槐树的影子爬上斑驳的戏台。当十岁的王小宝踩着爷爷的铜锣点子亮相时，月光正落在他稚气未脱的包公脸上。这场传承了六百年的乡音大戏，正在孩子们清脆的唱腔里续写着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