褪去华服,听见戏曲的筋骨——那些不穿行头的戏曲叫什么?

褪去华服,听见戏曲的筋骨——那些不穿行头的戏曲叫什么?

前些天路过老城茶馆,隔窗望见几个老人围坐弹唱,没有水袖翻飞,不闻金玉琳琅,只有一柄三弦、一把月琴,却把《四郎探母》唱得百转千回。突然想起:这不就是小时候外婆常说的素面戏吗?

一、卸下千年粉墨

传统戏曲的行头本是流动的史书。蟒袍上的海水江崖纹,头面里的点翠烧蓝,无不承载着朝代更迭的密码。但当我们把这些华美符号层层剥开,露出的竟是戏曲最原始的样貌——宋元勾栏瓦舍里的路歧人,本就素面朝天;昆曲鼻祖魏良辅改革水磨调时,不过是清曲坐唱的文人雅集。

在苏州评弹的琵琶声里,在川剧高腔的帮腔中,这种无装之戏始终鲜活。老艺人常说:好角儿光着膀子唱,也能让人看见满台锦绣。当年梅兰芳在沪上即兴清唱《贵妃醉酒》,未施粉黛却让满座票友如见霓裳羽衣。

二、素面背后的功夫

不带装的戏曲,恰似武林高手摘去兵器。没了凤冠的遮掩,旦角的水袖功要在虚空里画出圆满;卸了厚底靴,武生的旋子得在方寸间翻出乾坤。某次看裴艳玲先生清唱《夜奔》,布衣芒鞋的林冲,硬是靠着一把折扇,在茶桌上舞出风雪千山。

这种表演对嗓子的要求近乎苛刻。没有锣鼓遮掩,每个气口都要精确到毫厘;不能借脸谱传情,眉梢眼角的戏得浓淡得宜。就像陈三两跪在青石板上数铜钱,叮叮当当的声响里,要把三十年冤屈说尽。

三、当下剧场里的返璞

当代小剧场里,实验戏曲开始重拾这种质朴美学。新编戏《浮生六记》用素衣演绎江南旧梦,演员以肉身作笔,在空舞台写意描摹。更有意思的是民间戏班,他们常在晒谷场上支起条凳,月夜下唱整本《牡丹亭》,让杜丽娘的魂魄在星光里游走。

这种返璞归真不是倒退,倒像是给戏曲做减法手术。当90后观众跟着手机灯光哼起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:好戏不在穿戴,而在骨血里带着的那股精气神儿。

茶馆里的老人们还在唱,胡琴声混着茶香漫过窗棂。突然明白,所谓素面戏,不过是让戏曲回到最初的模样——就像春日的柳条,褪尽繁华,方见风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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