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戏台下的男人泪:那些唱尽人间苦的戏文为何总让人心颤?
老戏台下的男人泪:那些唱尽人间苦的戏文为何总让人心颤?
夜已深了,长安大戏院后台的煤油灯还亮着。老生演员李少春对着镜子卸下髯口,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。他撩开幕布一角,看见几个穿长衫的汉子蹲在台阶上,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分明是散场后不愿离去的戏迷。这场景他见得太多,从北平到上海,从关帝庙前的草台班子到金碧辉煌的戏楼,总有些男人听完《文昭关》《打渔杀家》,要蹲在暗处抽完三袋烟才肯挪步。
一、戏台上有座男人山
京剧行当里,老生行当的髯口从来不是装饰。关云长那一把五绺长须,在《华容道》里随唱腔颤动时,抖落的是忠义难两全的千古愁肠。《四郎探母》里杨延辉那句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,每个字都像浸透了塞北风沙,唱得台下穿西装的银行经理偷偷抹眼角。这些角色,哪个不是被命运压弯了腰的七尺男儿?
梆子戏《清风亭》里,张元秀捧着养子的血书,一句苍天哪你杀我张元秀能喊得太行山都打颤。河北老农说,五十年代村里放这出戏,散场时田埂上蹲满了抹眼泪的汉子,月光下旱烟袋的火星子明明灭灭,像撒了一地的星星。
二、泪湿青衫非为戏
天津劝业场茶楼常演《击鼓骂曹》,演到祢衡赤身击鼓时,总有几个穿中山装的观众突然起身叫好,手帕在眼角按了又按。跑码头的商人最懂《秦琼卖马》里那句提起了此马来头大,哪个闯江湖的没经历过典当怀表的窘迫?这些戏文像面铜镜,照见的是台下人自己的倒影。
上海天蟾舞台曾有位票友,每逢《赵氏孤儿》必来。后来人们才知道,这个西装革履的洋行买办,当年正是把亲弟弟送进育婴堂才换来读书机会。程婴那十六年隐忍,唱的不是古人,是他镜子里的自己。
三、铜琶铁板今犹在
长安大戏院去年重排《野猪林》,林冲雪夜上梁山那场戏,武生一个吊毛摔得满堂喝彩。散场时听见两个90后小伙议论:这不就是现代中年危机吗?抖音上年轻人把《定军山》改编成摇滚版,百万播放量里飘过的弹幕说:原来老祖宗早就唱过职场焦虑。
苏州评弹团新编的《施公案》,把现代职场厚黑学揉进传统书帽里。当台上演员唱出方案改到第八稿,甲方又要换方向时,台下戴金丝眼镜的IT男们笑得前仰后合,笑着笑着却都红了眼眶。
幕起幕落间,戏台上的恩怨情仇演了七百年。那些穿长衫或西装的身影来了又去,留下的烟蒂在夜风里明明灭灭。或许男人这辈子注定要当回戏中人,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。下次路过戏院,不妨驻足听听,那铜琶铁板声中,是否也藏着你的半生心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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