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间戏台前,谁识此曲动人心?

乡间戏台前,谁识此曲动人心?

春日的午后,站在老家的晒谷场前,木制戏台被阳光晒得泛白。台上的演员水袖翻飞,唱腔里带着化不开的吴语腔调,台下阿婆们听得入神,我却对着戏台边的水牌发怔——《双玉蝉》四个红字下,分明写着甬剧二字。

这种困惑,像极了去年在晋南古村偶遇的线腔戏。老艺人手持三尺线偶,绛州梆子的高亢唱腔里,木偶的眼珠竟能随唱词滴溜溜转动。问及戏种,村民笑答:这是咱黄河拐弯处才有的线胡戏。

散戏后追着琴师请教,方知辨识剧种的关窍藏在细节里。看水袖翻卷的幅度:越剧轻灵若流云,婺剧则带着金华的山水力道;听鼓点节奏:昆曲的檀板清雅,秦腔的枣木梆子能把黄土震得簌簌落;辨方言韵味:黄梅戏里藏着安庆的糯,而闽剧唱词总带着茉莉花茶的清香。

最难忘怀在豫北乡间邂逅的怀梆。那天细雨绵绵,草台班子在祠堂前唱《反西唐》,老生一声樊梨花跨征鞍离了寒江,沙哑的嗓音混着怀庆府特有的梆子声,惊得檐角麻雀扑棱棱飞起。后来才知,这种用木鱼替代梆子的唱法,正是怀梆流传四百年的独门绝技。

戏终人散时,月光爬上斑驳的戏台。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地方戏,恰似散落民间的珍珠,用最质朴的方式讲述着中国人的悲欢。下次若在某个转角遇见陌生的戏台,不妨驻足细品,或许就能从旦角眉间的花黄,读出又一个动人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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