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岸边听戏腔:沧州人的乡音记忆
运河岸边听戏腔:沧州人的乡音记忆
沧州城里,运河古渡头的茶馆总飘着悠长的戏腔。这座九河下梢的古城,戏曲声里藏着燕赵大地的慷慨气韵,更流淌着运河儿女的悲欢离合。当外地人问起沧州最出名的戏曲,当地人总会放下茶碗,眼里闪着光:走,带你去听咱沧州人的戏!
一、运河码头孕育的戏魂
沧州运河码头的石板路上,百年前就回荡着各地戏班的锣鼓声。漕运鼎盛时,南北商船在此停泊,带来了昆曲的婉转、梆子的激越。码头工人卸货间隙,总爱围坐在货堆旁,听流浪艺人唱上几段。这种市井气息浓厚的观戏传统,让沧州戏曲始终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。
河北梆子在沧州落地生根,形成了独特的卫派风格。沧州梆子艺人将运河船工的号子融入唱腔,创造出高亢中带着水波韵味的运河腔。老戏迷至今记得,上世纪五十年代沧州河北梆子剧团在京津演出时,一句大江东去浪千叠唱罢,戏园子里掌声如雷动。
二、沧州三绝:戏台上的活化石
沧州木板大鼓堪称戏曲活化石。艺人左手执犁铧片,右手敲书鼓,时而说书,时而唱曲。最绝的是满台飞绝技——表演《响马传》时,艺人边唱边在八仙桌间翻飞,鼓点竟丝毫不乱。这种融武术与戏曲于一体的表演,正是沧州武术之乡的独特印记。
哈哈腔在沧州乡间被称为庄户戏。农闲时节,村民用门板搭台,用铁锅底灰画脸谱。唱《小姑贤》时,丑角端着饭碗上场,即兴抓把土坷垃当米饭,逗得台下前仰后合。这种带着泥土味的幽默,让哈哈腔成了沧州人的精神解药。
在肃宁农村,至今保留着明代戏楼二十余座。逢年过节,古戏楼上丝竹声起,台下白发老者跟着哼唱,孩童举着糖葫芦穿梭其间。戏台两侧三五步走遍天下,六七人百万雄兵的楹联,道尽了戏曲穿越时空的魔力。
三、戏韵新声:古老艺术的当代重生
吴桥杂技大世界里的戏曲茶馆,年轻演员正尝试将河北梆子与杂技结合。当武生在空中连翻七个跟头稳稳落地,接着唱出看前面黑洞洞的经典唱段时,观众席爆发出喝彩。这种创新让传统戏曲焕发新生,抖音直播间里,年轻戏迷的弹幕不断刷屏。
沧县王官屯的农民戏班,农忙时下地,农闲时排戏。他们自编的现代梆子戏《运河新曲》,把高铁建设、电商进村的故事搬上舞台。粗糙的布景掩不住真挚的情感,老乡们看得热泪盈眶——戏里唱的,正是他们自己的生活。
夜幕降临,清风楼广场的戏曲角又热闹起来。退休教师李大爷拉起二胡,快递小哥亮开嗓子唱《辕门斩子》,围观人群打着拍子轻声应和。这些散落在市井的戏曲碎片,拼凑出沧州戏曲最动人的底色。
沧州的戏,是运河水的流动,是武术魂的激荡,更是市井百姓的烟火人生。当高铁站里的电子屏播放4K修复的戏曲电影,当短视频平台上的年轻主播用戏腔唱流行歌曲,沧州戏曲正在完成着古老与青春的对话。这方水土的戏韵,永远在创新中传承,在传承中生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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