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州人爱听啥戏?这些土生土长的老腔调藏着黄河边的烟火气

滨州人爱听啥戏?这些土生土长的老腔调藏着黄河边的烟火气

在鲁北平原上,滨州人说话带着黄河泥沙的浑厚劲儿,唱戏更是如此。这里的老百姓看戏不图花哨,就爱那些土里生土里长的调调儿。当夜幕降临村头的老槐树下,胡琴声一起,台下的长条板凳上便坐满了嗑瓜子的大爷、纳鞋底的婶子,孩子们在人群里窜来窜去,只为抢个看武打场面的好位置。滨州的民间戏曲就像黄河故道里倔强的红荆条,在盐碱地里开出一簇簇火红的花。

一、梆子戏里的黄河号子

滨州梆子可不是关中的秦腔,这儿的梆子声里掺着黄河船工的号子。老辈人讲,早年间的戏班子沿着黄河跑码头,船工们夯地基的夯歌、拉纤的咳哟调,都被揉进了梆子腔。惠民县牛王店的老艺人还能唱《打夯歌》的原始调门,那嗓子一开,仿佛能看见烈日下古铜色的脊梁。

在滨城区的渔鼓戏剧团,后台总备着半人高的枣木梆子。演员们说这木头要选黄河滩上被水泡过又晒干的,敲起来既有水声的润,又有日头的燥。去年重阳节在蒲湖公园演《穆桂英挂帅》,扮演杨宗保的小生把梆子敲出了战马嘶鸣的气势,台下七十多岁的王老汉拍着大腿直喊:就是这个劲道!

二、吕剧摇篮里的草根智慧

沾化冬枣甜,沾化的吕剧更甜。这里的老太太都能哼几句《小姑贤》,卖豆腐的挑着担子也会来段《王汉喜借年》。要说滨州吕剧的特别之处,得看那手绢功——阳信县吕剧团的花旦能把四方手绢转成风火轮,还能当信物、变包袱,去年在文化馆演《姊妹易嫁》,一条手绢耍得满场喝彩。

在无棣古城墙根儿,至今流传着吕剧救场的趣闻。光绪年间某戏班台柱子突然倒嗓,拉二胡的琴师急中生智改唱当地土调,没想到观众更买账。这种即兴创造的智慧,让滨州吕剧多了几分泼辣鲜活,就像沾化盐田里晒出的海盐,粗粝中透着醇厚。

三、乡野小戏中的生活百味

邹平的蛤蟆嗡可不是田里的蛙鸣,这种用葫芦瓢做的土乐器,配上俚语唱词,能把《光棍哭妻》唱得人心里发酸。博兴的扽腔更绝,老艺人们说这是早年货郎们歇脚时,把扁担往地上一扽,敲着货箱即兴编的调儿。如今在麻大湖边的农家乐,游客们吃着糟梭鱼,听着《小货郎》的诙谐唱段,别有一番风味。

阳信鼓书院里的山东琴书,讲究九腔十八调。说书人王兆林能把《响马传》说得让人忘了时辰,惊堂木一拍,连窗外槐树上的麻雀都不扑棱翅膀了。这些扎根乡野的小戏种,就像滨州家家户户腌的虾酱,闻着冲鼻子,咂摸起来却鲜得掉眉毛。

当城市剧院的LED大屏亮起时,滨州乡间的戏台上依然点着汽灯。这些带着泥土味的戏曲,就像黄河故道里倔强的红荆条,在盐碱地上开出火红的花。它们或许登不上大雅之堂,却能让归乡的游子听见母亲唤儿时的尾音,让赶集的老汉想起年轻时相好的眉眼。这是滨州人自己的声音,是黄河水浇灌出的生命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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