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州戏台子上的铁嗓钢喉:谁说运河边只有武术?

沧州戏台子上的铁嗓钢喉:谁说运河边只有武术?

在沧州老城区的茶楼里,总能见到这样的场景:青瓷茶碗往八仙桌上一顿,鬓角花白的老爷子们扯开嗓子就来上一段大登殿,那声调像运河上的船工号子,直直地往人耳朵里钻。这座以武术闻名的狮城,骨子里还藏着另一门绝活——河北梆子。当铿锵的梆子声撞上沧州人的豪气,酿出的可是一坛让整个华北戏迷都上头的老酒。

一、运河边的戏魂

沧州老辈人说:梆子腔里带着运河的水汽。这话不假。明清两代,南来北往的漕船在沧州码头停泊,船工们卸货歇脚时,总爱在岸边支起戏台。山西梆子的高亢遇上江淮小调的婉转,在九河下梢的沧州碰撞出独特的韵律。道光年间,沧州梆子艺人王老茂独创炸腔唱法,一声叫板能穿透三条街巷,硬是在京津戏园子里闯出了沧州铁嗓的名号。

运河边的茶馆戏楼里,至今藏着老艺人们的绝活。东光县老梆子剧团里,七十三岁的张金梁还能把《辕门斩子》里的杨延昭唱得气冲云霄。他说:沧州梆子讲究'砸夯式'发声,丹田气要像练武之人扎马步,声震屋瓦才算合格。这种唱法,倒真和沧州人练武时吐气开声的架势一脉相承。

二、戏台就是江湖

走进沧县杜生镇的庙会,你会惊讶地发现:河北梆子的武戏竟比真功夫还热闹。《长坂坡》里的赵子龙银枪翻飞,武生演员的跟头能连翻十八个不带喘。这可不是花架子——沧州梆子科班至今保留着以武入戏的传统,孩子们既要练唱念做打,还得跟着武术师傅学三皇炮锤。台柱子李连成说得妙:咱沧州人演戏,手眼身法步里都带着武术的筋骨。

这种尚武之风,让沧州梆子自成一派。青县剧团改编的《林冲夜奔》,把沧州武术的朴刀技法化入戏曲身段,去年在京津冀戏曲汇演上拿了个满堂彩。台下老戏迷直拍大腿:这才叫沧州人的戏!比那些软绵绵的唱腔带劲多了!

三、老戏新声

夜幕降临时分,沧州影剧院门口总能看到这样的景象:穿汉服的00后姑娘和拎着马扎的老戏迷一起排队。年轻乐队运河声浪把梆子腔融进摇滚乐,抖音直播间的点赞刷得飞起。非遗传承人王淑玲看着这场面直乐:当年师傅说梆子要亡,我说沧州人能让大运河改道吗?这不,新苗子又长出来了!

在泊头戏曲学校,十五岁的刘小凤正跟着录像学已故名角周春山的《蝴蝶杯》。教室窗外,京杭大运河静静流淌。六百年前,漕运带来的南北曲调在这里生根;六百年后,当年轻戏迷的短视频配上老艺人的苍劲唱腔,沧州梆子正在用新的方式,讲述着这片土地上永不褪色的江湖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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