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南戏里藏着我的魂儿
河南戏里藏着我的魂儿
我的童年是在豫东平原的麦浪里打滚的。每当村口老槐树下的铜锣咣地一响,捧着饭碗的乡亲们就着了魔似的往晒谷场跑。那时我总爱骑在父亲肩头,看着月光下流光溢彩的水袖在麦香里翻飞,听着梆子声把星星都震得直眨眼。
**一、泥土里长出来的调门儿**
河南戏的唱腔像极了黄河水,初听浑厚,细品却有千回百转。豫剧的二八板踩着老牛车的节奏,把庄稼汉的憨厚揉进旋律里;曲剧的小调带着汴梁城的烟火气,像极了开封灌汤包,咬一口就淌出滚烫的乡音。有回在郑州茶楼听《花木兰》,那位老生一开口,我仿佛看见黄河故道的泥沙在声浪里翻腾,把几千年的故事都搅活了。
**二、戏台子上的人间百态**
河南戏最抓人的,是那些活生生的小人物。《七品芝麻官》里唐知县歪戴的乌纱帽,总让我想起村头爱说俏皮话的会计;《朝阳沟》里银环和栓保拌嘴的模样,分明就是邻家嫂子嗔怪丈夫不会疼人。去年在禹州看民间戏班演《卷席筒》,当苍娃背着草席哭娘时,台下七旬老翁抹泪的样子,让我突然懂了什么叫戏比天大。
**三、乡音里的文化密码**
在异乡打拼的深夜,手机里一段豫剧总能熨平乡愁。那些中不中得劲儿的方言唱词,比任何思乡曲都来得真切。有次带外地朋友看《程婴救孤》,当听到赵氏孤儿今何在那句哭腔,朋友诧异道:这调门里怎么有青铜器的回响?我笑了,河南戏的骨髓里本就刻着殷墟的甲骨文啊。
如今站在CBD的玻璃幕墙下,我仍保持着用胡辣汤就着豫剧音频当早餐的习惯。那些扎根泥土的唱腔,像极了老家的红荆条——越是干旱贫瘠,越要开出灼灼的花。河南戏不是博物馆里的古董,它是活着的历史,是黄河滩上永不停歇的浪花,总能在不经意间,拍醒每个中原儿女血脉里的文化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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