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州梨园录:那些在戏台子上活成传奇的人
沧州梨园录:那些在戏台子上活成传奇的人
沧州城的街巷里至今流传着这样的老话:武有八极拳,文有梆子腔。这座以武术闻名的古城,在戏曲江湖中同样藏龙卧虎。当燕赵大地的月光照在斑驳的戏台上,那些在板眼间舞动的水袖里,藏着多少梨园传奇?
一、梆子声里出凤凰
裴艳玲五岁登台时,台下看客谁都不曾想到,这个踩着厚底靴都够不着桌案的小丫头,日后会成为河北梆子界的活钟馗。1953年的沧县戏楼里,她反串《钟馗嫁妹》,一个探海翻身惊得满堂喝彩。戏迷们至今记得,那个身段如松的钟馗在月光下独舞时,眼眶里噙着的泪花比月光还亮。
在沧州南皮,有位被称作铁嗓钢喉的李桂云。她唱《杜十娘》时,一句手扶着船桅杆泪如雨下,能把河边的芦苇荡都唱得簌簌作响。传说某年大旱,戏班在龙王庙前连唱三天《水漫金山》,唱到第三日竟真落了雨。老人们说,那是李老板的嗓子把云彩都喊来了。
二、昆腔余韵绕运河
沿着京杭大运河往东三十里,泊头镇的张家大院里,张世麟正给弟子说《林冲夜奔》。这位武生宗师教戏时有个怪癖:必要在月夜庭院里走身段。他说夜风中的落叶声,才是最好的锣鼓点。如今运河边晨练的老人,还能摆出几个标准的云手,说是得了张派真传。
青县老票友至今记得1956年的那个雪夜。昆曲大家白云生顶着鹅毛大雪,在露天戏台唱完《牡丹亭》。雪花落在他水绿色的褶子上,倒像是杜丽娘裙裾上的绣花。散场时,戏台下的积雪竟被观众的热气蒸得化了三寸。
三、百花深处藏遗珠
在沧州乡间,至今还能听到哈哈腔的余韵。这种带着泥土味的剧种,全凭老艺人口传心授。吴桥县的刘金榜老人九十高龄仍能唱全本《小放牛》,他总说:咱这调门里,掺着高粱面的香气呢。去年非遗普查,工作人员在他家柴房发现了一箱泛黄的戏本,纸页间还夹着干枯的牵牛花。
肃宁县文化馆的档案柜里,躺着几盘老式磁带。那是西路梆子最后传人王玉磬临终前的绝唱。工作人员说按下播放键时,嘶哑的电流声里突然爆出一声将酒宴摆置在聚义厅上,惊得窗棂都在震颤,仿佛那个爱酒如命的老武生又活了过来。
如今的沧州戏台上,年轻演员的水袖依然在月光下翻飞。那些老艺人的故事,化作运河岸边的芦苇,在夜风里沙沙作响。当梆子声再次划破黎明,你会发现,戏曲的魂,从来就活在每个沧州人的血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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