梆子一响,我就知道到家了——一个河南娃的戏迷自白
梆子一响,我就知道到家了——一个河南娃的戏迷自白
夏天的夜晚总是裹着麦香。竹床往院儿里一摆,爷爷的旱烟袋在月光下明明灭灭,老式收音机里传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梆子声。那时候我还不懂,这咿咿呀呀的调子怎么就钻进了骨头缝里。
一、河南戏的千面风华
你说豫剧不就是河南梆子吗?是,但也不全是。大石桥下的曲剧班子,能把《陈三两》唱得百转千回;周口茶馆里的越调老艺人,一嗓子四千岁你莫要羞愧难当能掀翻房梁。我见过商丘乡间演出的四平调,老旦踩着十字步,水袖甩出三丈白练;也在郑州戏迷票友会上,见过年轻人把《程婴救孤》改成摇滚版,电子琴混着板胡竟意外地熨帖。
二、戏台下的烟火人生
十二岁那年跟着二叔进城看《朝阳沟》,台上银环挑水的扁担咯吱一响,台下卖糖葫芦的老汉跟着哼走一道岭来翻一道沟。剧场里飘着胡辣汤的香气,后排大娘织着毛衣打拍子,前排爷叔的茶缸盖儿在唱到亲家母你坐下时咣当掉在地上——这才是看戏该有的烟火气。散场时遇见个卖芝麻糖的,非要送我两根,说他年轻时在县剧团拉过大弦。
三、骨子里的文化密码
豫剧《风雨行宫》里那声杀不得的拖腔,和洛阳水席师傅扯面的吆喝是一个韵脚;曲剧《寇准背靴》里碎步疾走的圆场,分明就是老城巷子里赶早集的模样。有次在纽约唐人街听见有人哼《穆桂英挂帅》,眼泪唰地下来了——这才明白戏文里藏着的不是故事,是黄河水泡过的骨血,是中原大地的魂儿。
如今手机里存着二十多个豫剧公众号,周末总往城隍庙戏楼钻。有回带着外地朋友听《花木兰》,散场时他说:你们河南人说话都带锣鼓点儿。我笑着没接话,心里却门儿清:哪是说话带锣鼓,是这方水土养的人,连心跳都踩着梆子板的节奏。不信你听,二八板一起,多少游子的魂儿就顺着黄河水飘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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