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普通戏迷的碎碎念:我的戏曲生活十二时辰
一个普通戏迷的碎碎念:我的戏曲生活十二时辰
清晨五点半,闹钟还没响就被窗外的画眉鸟吵醒了。这倒省了起床气,我摸黑套上练功裤,蹑手蹑脚溜到小区凉亭。晨光里吊嗓子的老头老太们冲我点头,他们总说年轻人能坚持不容易。其实哪有什么坚持,不过是被《游园惊梦》里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勾了魂,从此在戏腔里扎了根。
一、每个戏迷都有个入坑名场面
记得那年暑假在乡下外婆家,电视里正放着《锁麟囊》。薛湘灵掀开轿帘回眸那一眼,凤冠上的珍珠穗子轻轻晃动,我手里的冰棍化了都不知道。后来才知道那是程派水袖的抖珠帘,但当时只觉得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似的,从此看什么都带着戏台上的水钻头面。
去年在长安大戏院看《牡丹亭》,散场时撞见位满头银丝的老太太。她攥着泛黄的场刊跟我说:小姑娘,我年轻时候扮过杜丽娘呢。那一刻突然明白,戏曲哪是什么老古董,分明是流动的星河,我们都在星河里打捞着前人的月光。
二、戏迷的十八般武艺
前年省吃俭用买了对点翠头面,结果被我妈当成了杀马特发饰。现在它们安静地躺在玻璃柜里,每次擦灰都像在擦拭时光。去年突发奇想学画脸谱,把出租屋的墙祸害成了调色盘,倒让房东以为住了个先锋艺术家。
每周三晚的票友社活动雷打不动。王大妈总说我唱《贵妃醉酒》像猫叫春,李大爷倒夸我身段有荀派风韵。上个月社里排《红娘》,我分到个端茶丫鬟的角色,结果在台上踩到水袖摔了个大马趴,倒成了全剧最响的碰头彩。
三、戏里戏外皆是人生
去年公司年会硬着头皮唱了段《穆桂英挂帅》,没想到台下95后实习生听得眼睛发亮。现在午休时茶水间常有小姑娘缠着我教兰花指,倒成了另类的企业文化。
前些天在地铁站听见有人哼《四郎探母》,下意识接了句站立宫门叫小番,回头发现是个外卖小哥。他腼腆一笑说送餐路上就爱听这些老唱段,那一刻突然觉得,钢筋水泥的森林里,处处藏着我们的接头暗号。
如今手机备忘录里存着二十几个戏曲公众号,抖音关注列表清一色是各派传人。上周刚抢到京剧院的惠民票,虽然得坐两个小时地铁,但想到能在台下跟着板眼轻轻叩掌,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或许正如戏文里唱的: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,生生死死随人愿,我们这些戏虫子啊,早就在锣鼓点里找到了自己的桃花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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