亳州梆剧里的女包公:老包姐的前世今生
亳州梆剧里的女包公:老包姐的前世今生
在亳州老城区东关的梆剧戏班里,至今流传着这样一句戏谚:宁舍二亩田,不舍老包姐。这个让皖北戏迷痴迷半世纪的女包公,既不是传统戏里的正角儿,也不是凭空杜撰的虚拟人物,她的诞生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梨园秘辛。
一、草台班里的意外救场
1957年深秋,利辛县草台班在涡河岸边唱《铡美案》。原定饰演包公的武生突然失声,班主急得直搓手。台下看戏的妇女主任张桂英抄起铜锤花脸的髯口就往脸上贴,踩着三寸金莲就上了戏台。谁也没想到,这个临时顶替的坤角儿,竟把包公的刚直与女性的细腻糅合得天衣无缝。
张桂英独特的雌雄嗓在涡河两岸掀起风暴。她将旦角的水袖技法化入蟒袍动作,独创的阴阳眼表演——左目圆睁显威严,右眼微眯透悲悯,让老包这个形象平添了人情味。戏迷们亲切地称她老包姐,这个名号随着晨雾在皖北平原上蔓延开来。
二、雌雄同体的艺术革命
在传统梆剧里,包公向来由铜锤花脸应工。老包姐却大胆突破行当界限,首创花脸青衣新流派。她保留花脸的唱腔浑厚,又融入青衣的婉转尾音;卸去传统包公的森冷面具,以素面勾画剑眉入鬓,额间新月用金粉勾勒,在煤油灯下流转着慈悲的光晕。
这种革新在保守派中引发轩然大波。1959年全省戏曲汇演,评委指着她的改良戏服呵斥:包龙图穿绣凤官衣成何体统!老包姐当场撕去官衣上的金凤,却把凤尾化作腰间玉带纹样。这种柔中带刚的反抗,反而成就了亳州梆剧的独特标识。
三、古城墙下的文化基因
老包姐的艺术生命与亳州的地脉深深交融。她常在花戏楼前的青石板上揣摩台步,从曹操运兵道的回声里提炼唱腔共鸣。药都人讲究君臣佐使的中医哲学,被她化入戏剧节奏:铡美案中的三起三落犹如中药配伍,陈世美的狡辩(君)、皇姑的威压(臣)、秦香莲的哭诉(佐),最终被包公的铡刀(使)调和成一剂醒世良方。
如今七十三岁的第三代老包姐李凤兰,仍坚持在明清老街的茶馆驻演。褪去油彩的皱纹里藏着六十载风霜,但只要蟒袍加身,那个雌雄莫辨的包青天就会在芍药花开的季节重生。当沙哑的唱腔掠过砖雕门楼,仿佛看见文化基因在古城血脉中生生不息。
(配图建议:1.老包姐舞台特写:着重表现独创的阴阳眼妆容;2.1958年手抄剧本:泛黄纸页上的修改批注;3.茶馆演出现场:观众席中白发戏迷的沉浸表情;4.金粉新月脸谱特写:展现传统与创新的融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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